第56章 新的恋情

在为期5天的休假中，顾煊基本都和袁昭雪待在一起，两人偶尔出去玩，大部分时候是在家。对顾煊来说，这几天的生活宛如体验了一把“桃花源”，真有种“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脱离感。

但“桃花源”是暂时的，工作却是永恒的生活主题，事实上休假的几天里，顾煊也并没有完全抛下工作，只不过他一直通过手机、电脑等进行远程处理而已。

今天，袁昭雪和顾煊都各自重新回到了公司，袁昭雪忙着处理堆积的一些工作，而顾煊更是一上班就开始接通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各种开会，各种文件处理，以及还有一场面试。

前两天，顾煊收到公司hr的消息，说是收到了一份不错的简历，他们经过了初筛，再让顾煊这个老板拍板决定。顾煊看到后，发现简历的投递人叫韩祺，而韩祺的履历确实相当金光闪闪，首先学历背景优越，毕业于名校耶鲁，顾煊想到这不就意味着韩祺和袁昭雪是同个学校？其次韩祺的工作经验也好，他毕业后就进入了国内顶尖的咨询公司，且在那个公司工作了两年。

顾煊觉得很有意思，这样一个精英人才，为什么会突然跳槽到他这个“小公司”？他决定亲自会一会这个韩祺，便让hr约了韩祺面试。

“你好，是韩祺先生吗？”于娜接到前台消息，便到门口来接，然而当她看到韩祺之后，瞬间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个韩祺看起来怎么不像个面试的？光看着装打扮就不够正式，好歹是第一次面试，而且是在咨询公司工作，结果穿一个prada花衬衫？

于娜忍不住对韩祺下了个定义，她隐隐觉得这或许就是个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罢了，根本就不是想正经找工作的。

“你好，是我。”韩祺看到于娜后，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的眼眸里闪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于娜发现韩祺笑起来的时候，更多了几分痞气，她不禁皱了皱眉，虽然脸上带着客气礼貌的笑，但心里已经判定韩祺肯定通不过顾煊的面试。

将韩祺领到会议室，于娜倒了一杯水，之后便离开了。大概过了两分钟，顾煊来了，而顾煊在看到韩祺的第一秒，也有点诧异，这和他往常所见到的面试者，确实太不一样了！

在韩祺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便开始了惯例的提问环节，但在这个环节中，与其说是顾煊作为面试官单方面问，韩祺作为面试者单方面回答，不如说是两人互相交锋的过程。

顾煊率先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你的背景很好，名校留学海归，上一家公司在业界也是翘楚，为什么会想要跳槽到我们公司来？”

韩祺笑了笑，他的笑容中有几分骄傲的神色，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会选择来您的公司，当然是我预期在这里我会有更好的发展。”

“怎么说？”顾煊打量地看着韩祺，不咸不淡地问，他当然不会被韩祺这一句像是在迎合的话给蒙住。跳槽总归有原因，有些面试者比较坦诚，而有些面试者则会故意隐瞒，顾煊明显看出韩祺属于后者。选择隐瞒必然也有原因，有些可能会涉及到敏感问题，用人公司需要了解清楚，这样才能“避雷”。

三言两语，韩祺已经能够看出顾煊是个厉害的角色，他不可能糊弄过去，何况他的性格本就非常直接，也撒不了谎，便如实回道：“我已经多方面了解了贵公司情况，您公司前不久和致远集团达成了长期战略合作，我确实觉得非常有潜力，所以才会投出这份简历。”

顾煊点点头，致远集团就是李总名下的母公司，他之前帮李总完成的两个项目，李总都非常满意，之后便以合约形式约定了长期合作。

“当然，”韩祺忽然撇了撇嘴，无奈地摊手，“我之所以从上一家出来，确实有根本上的原因。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自信的，这不是在自卖自夸，anyway，我可以日后慢慢证明自己。简单来说就是，在上家，一个aclass的人却只能做bclass，甚至lass的事，如果是在初始的实习期，去做这些琐碎的事还好说，可是都两年了，还把人当个螺丝钉使唤，那我当然不乐意。不过我也承认，这应该和我性格有很大的关系，上司看我不顺眼，很多项目自然不会交给我。”

对于韩祺的话，顾煊不置可否，他目前没有对韩祺做背调，无法确证他话语的真实可信度。而且毕竟是面试，面试的人必然不会把从上一家公司离职的原因完全归咎于自己身上，因为那样等于是在暴露自己的问题。

顾煊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问了韩祺一些工作经历和专业问题，韩祺都能对答如流。专业的问题问完，两人聊的已经差不多，顾煊心里有点数了，最后他又装作随意地问起了韩祺服装的问题，服装这种事其实不算个大事，但眼下总归是个正式的面试，顾煊确实有点好奇韩祺的想法。

而这个问题，其实在韩祺的意料之中，他淡定地挑了挑眉，不卑不亢地回道：“求职是个双向选择的过程，公司在挑人，面试的人也不完全被动，我们也在挑公司。我是觉得，如果一个公司对一件衬衫都没有包容度的话，它大概率也不会是我的选择。”

听到韩祺的回答，顾煊一边的眉毛瞬间上扬，他点点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说：“我也认同。”

目送韩祺离开会议室之后，顾煊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他会录用韩祺。

通过交流，顾煊能感觉到韩祺是个有点桀骜不驯的人，从一个老板的角度来说，考虑到这样的人往往不太服从于管教与规则，一般是不太愿意录用的。但顾煊觉得，从整个面试过程来看，韩祺的骄傲确实有几分资本来源，至少在专业问题上，韩祺都是言之有物的。一个公司需要的不就是专业的人么？

韩祺这样的人不适合加以太多限制，而如果能跳出某些陈旧的框架，或许能让其发挥出巨大的作用。虽然有韩祺这样的员工，对顾煊来说是个挑战，但他愿意接受这个挑战。顾煊并不是会畏惧的性格，而且作为老板，不就应该有这样“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本领么？不能运用好甚至害怕遇到这样的员工，本质上不如说是老板的无能。

韩祺出办公室后，于娜便走上前引他离开，到公司门口的时候，于娜公事公办地说了再见。

韩祺一边的嘴角勾了勾，他深深地看了于娜一眼，然后留下一句“我想我们会再见的”，之后便潇洒地离开了。

于娜站在原地，一脸问号，这个韩祺是不是自信过了头？面试都不一定能过呢，说什么“会再见”！

于娜忽然有点在意这个问题，她正好有文件需要拿给顾煊，便趁着顾煊签字的功夫，装作不经意地打探道：“老板，那个韩祺，你面试完了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不错，今天晚上下班前吧，我确定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啊？”于娜惊讶地眉毛都飞了起来，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她有些不解地说，“可是他面试，连个正装都不穿诶！整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顾煊抬头笑着瞥了于娜一眼，说：“他只要以后见客户，能穿的稍微正式点就好，其他时候就随意吧，包括你们也是，在公司里，我并没有对你们服装做过什么要求不是吗？至于其他方面，我们也不能简单靠外表做出判定，你说呢，娜娜？”

“嗯，是。”于娜尴尬地点点头，她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公司用人的事，老板自会决断，哪里轮到她来指手画脚。虽然顾煊脾气好很包容，但不代表作为员工就能完全说话做事没有边界。本来经过上次的“表白”，于娜现在面对着顾煊的时候就有点不自然，此刻她更是不敢再多待一分钟，赶紧拿着签好字的文件出去了。

出办公室之后，于娜也对自己很无语，她干吗要管韩祺的事？随便他录不录取，跟她又没关系。但她一方面说着韩祺的“坏话”，一方面这心里怎么隐隐约约有点希望真的再次见到他呢？

很快，于娜和韩祺就真的再见了。韩祺成功被录取，并且办完了入职手续，开始正式在顾煊公司里上班。

对于自己能被录用这件事，韩祺自己也是有点意外的，毕竟面试时，他的态度确实算不上传统的“谦逊有礼”，但其实也是因为在面试过程中，他能感觉到顾煊对自己还是挺有兴趣的，所以才能够“有恃无恐”。

韩祺进公司后没几天，顾煊就让他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大项目，既是对韩祺的试炼，同时他也想看看，如果放开手让韩祺做的话，韩祺的能力可以发挥出多少。

而事实证明，顾煊的眼光没有错，韩祺的思维广阔，对市场的洞察非常有前瞻性，同时行动力也很强，他往往不走寻常路，拿出的方案常常远超于想象，让人咋舌，但这正是顾煊所需要的。

当然，事物都有两面性，人也有，韩祺身上的问题也非常明显，他的野心比较大，做事比较冒进，然而这一点也顾煊的把握之内，顾煊做事更求稳，所以正好和韩祺之间可以形成一种互补关系。

韩祺进公司一个多月时间，就给了顾煊很大的惊喜，虽然顾煊很多时候面上不动声色，但他心里很开心能把这么一个人才纳入到自己麾下。然而对顾煊来说，韩祺的能力是他一开始有些许预计的，并不算完全的意外，真正让他没想到的是，韩祺和于娜竟然在一起了！而且，他似乎是公司里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顾煊觉得意外，一方面是被这个速度震惊了，另一方面是根据之前韩祺面试时于娜的态度，顾煊一直以为于娜不太看得上韩祺，结果两人竟然不知何时“暗通款曲”。感情这事，真是聪明如他，也无法预料啊。

晚上下班前，于娜来和顾煊汇报一点工作，工作说完，于娜迫不及待就要走。顾煊忍不住打趣道：“是着急去约会？”

“啊？”于娜转身，瞬间脸上闪露出局促慌张，顾煊这是知道她和韩祺的关系了吗？

于娜和韩祺其实也就这个9月底才刚刚在一起，两人确定关系后，她心中就很忐忑，也不敢声张，毕竟“办公室恋情”这种事，在职场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忌讳的。而且，还有一个尴尬的地方是，曾经她可是向顾煊表白过的啊！这么快就和别人在一起了，顾煊会怎么想她？

然而即使她尽量想要隐瞒，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韩祺那么张扬的性格根本藏不住事儿，所以最后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了，估计慢慢也就传到顾煊耳朵里了吧。

“老板，对不起，我……你会开除我吗？”于娜支支吾吾，不安地问。

“为什么要开除你？”顾煊不明所以，随即他反应过来，笑着说，“放心吧，我们公司并没有不允许恋爱的规定，只要你们不影响工作就行。”

“真的吗？谢谢老板！”于娜两眼放出光芒，终于放下心来，她便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就在于娜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顾煊在身后温和又坚定地开口：“娜娜，我真诚的祝福你们，恭喜你寻找到了新的风景。”

于娜看着顾煊，怔愣了一会儿，随即感激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于娜离开后，顾煊在办公室坐了很久，他当然不会觉得于娜移情别恋，他早就巴不得于娜别在他身上白费时间，如今于娜和韩祺在一起，他终于能卸下一些之前拒绝于娜的愧疚。而且，韩祺虽然不太稳重，但据观察他为人品性还可以，顾煊还是能放心的。

然而，顾煊只是觉得好奇，为什么有些人能这么快就从一段感情当中moveon，然后全然地投入下一段？为什么他就不行呢？

这么多年期间，顾煊不是没有想过要寻找新的风景，然而再次遇见袁昭雪之后，他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moveo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