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密林隔绝了尘嚣,久于尘世便向往宁静,李福安喜欢山中的自然环境,让人能够感受到真实,尘世中充满了虚假,人人都带上一副面具,演绎虚假人生。
鸟雀叽叽喳喳的争鸣,迎接清晨第一缕阳光,小蚂蚱抖动翅膀甩掉露水,一跃而起开始新的一天,马儿打着响鼻,扭动头颅,蹄子刨着地上的泥土,露水打湿了皮毛,让它们情绪不佳。
早起的队员正在观察着蛇身,大蛇周围都已经喷洒了驱除虫蚁的药剂,难保没有漏网之鱼,需要时时的检查。
夜栖生物在阳光照耀下苏醒了,营地内人头涌动,大锅已经再次架起来了,众多的队员一起动手,准备在今天彻底分解蛇身,剔除蛇肉腌制,营地里的人没有能力短时间内吃掉整条蛇,腌制是唯一的办法,总不能当着本时空居民的面把蛇肉弄到飞船上冷藏。
公孙赵似乎对腌制蛇肉很有兴趣,目不转睛的看着卫队队员腌制蛇肉。
“小哥儿!”
“小哥?恁哪只眼看着俺小了,俺今年五十三了,哪儿小了?”
“呵呵,那这位,这位,额……”
“呗磨叽,恁叫俺老张就好了。”
“额,老张,你这是在腌制肉食。”
“昂!腌肉。”
“额,你用的这个物什是盐?”
“昂!盐。”
“嘶,盐是这个样的,为何吾所见之盐不是这副样子。”
“嗯?恁的盐啥样儿?”
公孙赵叫过士卒取来盐块交给老张观看,老张撇撇嘴。
“这也是盐,能吃,就是不好吃,木有提纯。”
“提纯?敢问要如何提纯。”
“过滤哇!煮化了过滤过滤都好了!”
“这个,敢问要如何过滤?”
“恁咋阵多事儿,我问谁个?我又木弄过,起开!呗耽误俺干活。”
公孙赵一阵的尴尬,被嫌弃了,这样的体验可是少有,但是那细白如雪的盐却是映在脑中挥之不去,而且他也尝过了,毫无苦涩之感,若能得到制法就好了,手中握着盐块走向李福安的帐篷,他决定去找公子李试试,以公子李的慷慨,应当能如愿以偿。
入门即见到桃红正在和小老虎较劲,桃红不知为何招惹了两只小老虎,惹得两个小家伙咬着桃红裙角使劲的撕扯,见到公孙赵上门连忙曲膝行礼,还没等公孙赵还礼,桃红就被小老虎扯得一个趔趄。
公孙赵低头拱手当没看见,自我安慰,今儿尴尬的事太多了,李福安起身迎接公孙赵,行过礼数分别落座。
“公孙所谓何来?”
大早上就往别人帐篷跑,李福安猜着就有事,果然,公孙赵递过盐快,说明了来意,求取食盐提纯的方法。
李福安低头考虑着,现代处理食盐的方法很多,但是在古代,受条件限制,操作起来肯定没有那么方便,如何以现有条件提纯出合格的食盐是个问题。
“公子可是有何为难之处吗?所需条件,公子尽可提出,我赵国愿付出一切代价求取方法,便是割让城池,余相信吾王也愿意换取提纯之法。”
“非也,公孙多虑了。”
李福安摇了摇头,看着公孙赵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笑着摆手。
“制盐之法众多,余所虑着者,如何可以让赵国达成目的,吾等简单之法,赵国却未必能做到。”
“我赵国人才鼎盛,有何事是吾等做不到的。”
“哈哈,技艺上的差别不可以里计,非人力,物力,财力可补,公孙可先回,余考虑一下,必会想出简单可行之法。”
“嗯,也好,那就有劳公子了,余静候佳音。”
答应了就要尽力做到,李福安仔细考虑过后,将一些简单易行的方法写了下来,包括了,井盐,海盐,岩盐的开采提纯方法。
古人对于科技的研发兴趣不高,更多的是研究理论学术,科技的发展仅是服务于战争器械,民生向来是最后才会关注到。
食盐的提纯之法是小问题,李福安写下之后就遣人送给公孙赵了,既然公孙赵找上门,队伍也该返回了,不能带着一城的郡守长期呆在山里边。
食盐提纯方法送出去没多久,公孙赵就再次上门,李福安看着公孙赵就觉得好笑,这是又看上什么了。
“哈哈,公子,吾又来叨扰了。”
“公孙且落座,何事让公孙再次前来。”
公孙赵拿出李福安写的食盐提纯之法,手指指着说到:“这,这个……”
“哦?公孙,可是还有不明之处?公孙尽可讲来,余来做说明,包管让公孙听明白。”
“这个是何物?”
“食盐提纯之法啊!”
“公子,余所言是这物什。”
公孙赵甩了甩提纯之法,指着说到。
“哦!纸啊!公孙是在说纸吗?”
“此物唤作纸,稀罕物,不对,这是至宝啊!公子,可否……”
李福安摇了摇头,止住公孙赵继续发言。
“纸张的制造,余可以教于汝等,此非难事?”
“那公子何故摇首,可能达到这等境地?”
公孙赵指着写了食盐提纯之法的纸张说到,不解既然公子李愿意教授造纸之术,为何又要摇头。
“达不到的,以汝等技艺造不出吾等所用之物,然造出书写之物不难。”
“为何?赵国之技艺当世莫说称雄,于诸国也毫不相让,为何造不出。”
李福安也不多言,吩咐侍女铺纸研墨,开始书写,他写的是周大篆,战国时期,各国皆有自己的文字,但也都是在周大篆的基础上演变,直到秦一统天下,将文字统一改为秦小篆。
李福安书写的并不快,其一篆书笔画较多,再者也不习惯书写篆书,还要想着那些字该怎么写,不论怎么慢总有写完的时候。
良久后,一幅长轴写完,没有任何掺假,不仅详细写了造纸的方法,还有附带的化学公式,就连需要什么设备,如何制造也有,还都是些简单易行的方法,只要稍有工业基础就能做到。
吹干墨迹,李福安抬头看着公孙赵,公孙赵全程都在盯着李福安的手在看,直到李福安唤醒他才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
“公子书写之聿不似常物,奇巧精美啊!”
“哈哈,这有何难,公孙偏爱,余赠与汝几支便是,公孙还是看看余书写的造纸之法,这还是吾等技艺中较为粗浅的制法,公孙且看,可能看懂。”
公孙赵拿起长轴阅读,大篆对于他们这样读书颇多的人来说读起来还不算吃力,毕竟他们的文字也是周篆文演变而来的。
一幅长轴公孙赵阅读良久,没有一处能够看懂的,不觉有些怀疑,是不是公子李在敷衍他,他自觉学识不说广博,也不至于连一处都看不懂。
“公子所书却为造纸之法,缘何吾不能领会一处法门。”
“公孙不必怀疑,此法确为吾等造纸之法,还是最简单的方法,吾等技艺早已更为精熟,此法已然抛却不用。”
“这怎么可能,赵国岂会与汝等有如此差距。”
“赵国与草原上的蛮人同样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汝等与吾等差距,就如蛮人之于赵国。”
公子赵豁然起身,如此贬低赵国,他心中自是不服,赵人自有赵人的骄傲,不让他人专美于前。
“公子此言,余不能同,赵国称雄诸国,靠的不仅是强盛的武力,还有广博高明的学问,还望公子慎言。”
“哈哈!”
李福安摇头,不服,不服又有何用,代差不是嘴炮就能抹平的,现代工艺对于古人来说就是天书,根本就不是一个科技体系,如何能懂。
“公孙,非是吾等藐视赵国技艺,然事实据在,吾赠与汝的横刀可还锋利,赵国可能锻造,余书于汝的制盐之法亦是最为简单的土法,乃吾辈最初制盐之法,尚有更好的方法,然与吾所书之造纸之法类同,汝等不能读懂。
技艺的更叠,乃经年累月钻研,验证,于无数的失败中寻觅正确的方法,赵国想要不经历最初的粗浅技艺便能掌握高明的技能,无异高屋建瓴,空中楼阁,不切实际。
公孙,学问当忌好高骛远,脚踏实地方能有所成就。”
“余失态了,还望公子谅解,我赵国何时能达到贵国之技艺?”
“哈哈,公孙问错了人,该问赵国的能工巧匠,此非吾不愿乃不能尔。”
李福安对于公孙赵的态度还是很欣赏的,能够看清自己,审时度势,这才是正经做事的态度,若是和前面路上遇到的赵国官员那样,怕是早被自己给灭了。
“公孙且待,吾继续书写一篇,教授汝等吾辈初时造纸之法,此法贵国当可轻易造出可用于书写的纸张。“
李福安再次执笔铺纸开始书写,这次要书写的是桑皮纸的制作方法,这样的纸张也是历史中比较完善的书写之物,只是历史中的桑皮纸比较昂贵,流传于上层社会,桑蚕养殖一直都是上层专属,那桑树造纸可想而知,他的价格定然不菲。
桑皮纸属于高档书画用纸,工艺复杂,也有分级,制成最优的当然价格昂贵,但也有成纸不佳的,李福安选择桑皮纸就在于这种纸的工艺极为复杂繁琐,然而学成之后,便可举一反三,世间可用于造纸的东西太多了,一法通则万法通。
推陈出新才是技艺提升的路径,李福安提供了成熟的工艺,赵国若不能发扬光大,那只能是赵国不能,与人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