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战车飞驰于旷野间,车窗外的风景快速的远去,车队尽力避开城镇一心赶路,终于在晚间赶到黄河边上。
扎营吃饭,黄河边上架起了巨大的篝火,人们围着篝火聊天,这一天都在急急忙忙的赶路,众人在车上几乎是全程打瞌睡,现在到了晚上休息时间反而睡不着了。
时间慢慢的溜走,聊天的人们最终陆陆续续的返回帐篷休息,清晨吃过早饭后车队收拾好行装,冲进黄河,沿江顺流而下,在博陵登岸,转道向东而去,一日间再度横渡济水,于济水边扎营歇息,两日间所走过的路比过去大半年走的路都要多。
两日过去,门客们再没有了新鲜劲儿,车队玩命似的赶路,每到下车活动的时候都欣喜万分,车队选择的都是荒无人烟的旷野,道路难行,尽管车辆减震性能优越,颠簸不算严重,但是高速行进下,即便是轻微的颠簸传递到身上也是麻酥酥的。
第二日清晨车队便再次上路了,两日后终于在上午到达临淄,稷下学宫建立在西城门外,因西城门又称稷门,故而称稷下学宫,始建于齐桓公,齐威王初年扩建形成之后的稷下学宫。
齐威王,齐桓公之子,即位初时,喜好饮宴,声色犬马,而后经劝说,任用邹忌为相,田忌为将,孙膑为军师,变法改革,谨修法律,广开言路
稷下学宫兴盛时曾有先生千余人,纳诸子百家于其中,是齐王问政之所,荀子三任学宫祭酒,齐国优待学宫学者,许其不治而论,诸多学派并存,学术氛围浓厚,现在是齐王建在位,学宫早已不复如初。
高大的学宫门前,二十辆步战车一字排开,再加上补给车餐车,占据了学宫门前老大一片地,早有值守知客向内禀告,李福安一行近两百人下车活动手脚,观望学宫建筑外貌,
稷下学宫于秦时消亡,后世仅能从文献古籍中窥得一鳞半爪,如今能一观全貌,也不妄几日连续奔波赶路了,不多时学宫内走出数名文士,双方相互见礼。
“可是公子李当面,吾乃学宫执事,等候多日了。”
“咦!汝等如何知晓?”
“呵呵,前任祭酒荀先生日前寄书言道,公子李不日将会来访,吾等多日等候,今客至,吾等欣喜,公子入内叙话”。
寒暄两句李福安一行便进入了这座地球首建的高等学府,诸人穿堂过院,路遇学士皆执礼相送,学士多着麻织素袍,谦和知礼,虽已没落,依旧可见全盛时的姿容。
众人进入会宾客堂,卫队驻于外,侍女门客随行于内,众人落座,不意两只老虎也跟着溜进了客堂。
“虎妞,虎仔,都出去玩!”
两只老虎趴在堂前,举起爪子捂着脑袋不肯就此离去。
“赵蒲,赵政,赵昕,出来给几位先生见礼。”
三人起身走出分别向几位先生行礼。
“虎妞,虎仔,行个礼。”
两只小老虎人立而起,举起爪子有模有样的拱了下。
“好了,你们出去玩吧!”
李福安打法小孩子们带着老虎出去玩了,李福安起身向极为先生执礼。
“让几位先生见笑了,两只虎是山中遇见,我等伤了雄虎性命,雌虎护仔而亡,怜幼虎无依,故而带在身边抚育。”
“无妨,此为善行,人无怜悯之心,何以为人。”
“吾等此次前来,所求者是为抄录学宫藏书,还望几位先生通禀,但有所需,不论是何条件,吾等皆应下了。”
“哈哈!公子多虑了,稷下学宫从无扫弊自珍之说,公子尽可抄录,只需怜爱简牍,勿要损坏。”
“多谢几位先生,吾等定细心会维护简牍,稍后吾大礼酬谢。”
“公子不必如此,先贤著书旨在教化世人,岂能受污。”
“先生迂腐了,道德文章,岂能轻传,无受赠资质,轻易获得,如何能珍惜学问,得之便束之高阁,岂不辜负了先贤良苦用心,学宫如不能获得财货何以为继,众多名篇,何人维护,财货虽为俗物,奈何世人皆如此,曲高和寡,学问何以深入民心,教化世人。”
“余受教了,公子所言甚是,吾等迂腐,荒废了学宫甚感惭愧。”
“哈哈!过则改之,学宫创立不易,百余年来,盛衰皆在君主,这是不对的,吾有生财之道,既不会污了圣贤学问,又能向世人广为传扬圣贤之学。”
“梅伶,传话出去,抬十箱金币进来,令带两只长轴,笔墨。”
“喏!消息已经发出。”
“几位先生,接下来我等就要在学宫都留一段时间,还请安排馆院,吾有稚童三名,不知学宫中可有精擅蒙童之先生,不须许久,每日几刻即可。”
“公子放心,此事不难,交予吾等便是,必能令公子满意。”
“如此多谢了,学宫中若有所需,务必报于我等,我等必尽力相助,请传唤几位精擅百工的先生,吾书得生财之法还需百工之助验看。”
“哦,吾等疏忽了,稍待即刻便去唤人前来。”
稍后,卫队抬着金币至客堂前,长轴笔墨送入堂内。
“几位先生请着人验收,余属下会帮助运送。”
李福安说着吩咐侍女跟着去处理,他还得将些赚钱的方法,这次将要写得是,造纸术及印刷术,这应该是学宫最体面得赚钱方法了。
造纸术在赵国时便写过了,只是这次要写的更详细些,针对不同的原料制作出不同类别得纸张,印刷术便种类繁多了,从最简单的木刻版,到活字印刷术,各种皆有详细的说明,活字李福安直接选择了铅活字,制作简单,还能回收再用,没必要重走一遍活字印刷史。
李福安的书写,十分的快速,实则是其实没多少好写的,不知道的很难,知道的算不上难,主要在工艺上,描述清楚即可不走弯路,快速的掌握制作工艺投产。
待得写完之时才发现堂中多了几人,于是立刻起身见礼,新来的便是墨家精擅百工之技的先生,长轴交予几人,他们便先对长轴使用的纸张产生了兴趣,便是连轴芯也被仔细研究。
“几位先生先看过再言,卷中已经有细细描述,几位先生一看便知。”
两只卷轴没有多少,大多描述的都是工艺方法,没有理论的描述,也没有办法写,任何一项工艺的理论都不是两只卷轴就能描述的,所涉及的理论知识也不单是一个方面。
“这就是桑皮纸?”
“不是,卷轴所用的纸张是合成材料,非汝等技艺能够制作出来,写入卷中徒增烦恼。”
“确实,吾等纸都还没制作出来,好高骛远可不行。”
“几位先生尽管试制,卷中所述工艺若能掌握,自行研制其他材质用途的纸张便不难了。”
“不错,掌握基础之法,推陈出新仅是时间问题。”
“造纸术配合印刷术确为吾等获取财货最佳方法,不污门庭,亦能广为传播学问,今日之后,学宫便不会受制于人了,公子受吾等一礼。”
李福安端坐,安安心心的受礼,这确是他应得的尊重,这两项技艺给了学宫继续开办下去的基础,只需细心经营,学宫便会慢慢恢复元气,未必不能再次兴盛起来。
“诸位先生,还是尽快的商议出条陈出来,也好早日开始制作出纸张,纸张比简牍轻便,保存维护也更方便,印刷术更能让学问快速的传扬开来,早日掌握制作工艺,便能让世人早日受益。”
“公子良言,吾等受教。”
“大善!”
“我等即刻商议。”
众位先生在客堂开始商议,首先便是择地建立工坊,学宫占地广大,需要挑选适合的地方建立工坊,再来便是要挑选人手,客堂之上很快就有更多的先生加入进来商议。
李福安在学宫派遣的执事人员的引领下,带着卫队在学宫一片馆舍安顿下来,洒扫庭院,安排各人住处,忙忙碌碌之下一天的时间就悄然过去了。
李福安带来的两项技艺引起了学宫的广泛注意,这两项技艺关系关系到学宫今后的发展,很快便得到共识,学宫将要尽全力推动这两项技艺,从此以后学宫便可摆脱对外界的依赖,可以独自生存发展下去,先生们亦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学问的研究上,教导出更多的学士,则被世人。
“唉!这位公子李实在不像心思险恶之人,为何吾等获取的传书中形容此人形同恶鬼,委实不知给信任谁了。”
“危言耸听,以讹传讹的人多了,吾只信任吾双眼所观,谣言至于智者,诸位精擅言辩,岂能为他人所言影响,吾观公子李乃诚心求学,如此向学之人,岂会不堪,谣言不足为信,况公子李所荐两项技艺,放之何处皆可行之。
吾闻赵国亦曾得到公子李技艺相赠,然举兵相对,非君子所为,此等负义之国,合该受难,岂不闻天道至公,公子李于他人如何,于我等何干,稷下学宫非忘恩负义之所,我等受人恩惠便是不能为人分辨,亦不该怀疑其心。”
“嗯,此言中肯,稷下学宫乃精研学问的处所,公子李于外间何如于吾等何干,吾等只需做好学问便可,公子李于此间便是一游学之人,我等以学问交际便是。”
“无需多做辩论,公子李是何样人物,吾等自有双眼,此人尚需逗留学宫许久,以吾等之能还分辨不出善恶,笑也笑死了,吾等不去辩驳,亦不偏听偏信,天长日久,善恶自明,何须费力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