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想起了秦有怡那天对我所说的话。
“那个龙先生深不可测,给他做事,要留神。”
秦有怡说的没错,给龙先生做事,必须要小心谨慎,否则一个不慎,就可能堕入万劫不复。
随后,我才打开了那个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只写了四个字。
“小心王家。”
嗯?
这是什么意思?
龙川有三大家族,这我是知道的,除了秦家之外,另外两家分别是王家和陆家。
但陆家实际上就是龙先生掌控的,可以想象所谓的陆家只不过是龙先生推在台面的傀儡,无需多虑。
但王家,号称龙川第二大家族,我来了龙川许久,王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现在龙先生却让我小心王家。
难道,他是在提醒我,那个幕后之人,可能和王家有关?
不过这样一想倒也有道理,王家势力和陆家相差不多,但因为有龙先生的存在,始终压了王家一头,这样的话,王家要请人做些手脚,就合情合理了。
可是我和王家素无往来,也没有任何交集,让我如何小心?
再说我中了阴毒,就能活七天了,龙先生的信里却只有四个字,这让我从哪开始调查啊…正在纠结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收起信封和药丸,出门一看,来的却是秦有怡。
她俏生生地站在门内,并没有往前走,见我出来,脸上掠过一丝喜悦,但却不知为什么,她却轻捏着鼻子,眉头微蹙。
“你这院子里……是什么味啊?”
我愣了下,然后提起鼻子闻了闻,不由哑然失笑。
那个九宫八卦阵,纯粹是我别出心裁搞出来的,包括挂在树上的尿罐,正常人估计也想不到那么干。
前天晚上院子里有人偷闯进来,误踏惊门,一罐子尿兜头泼下,那人必然中招,但同时,也有许多尿洒在了地上。
当时我急着去南苑酒店,没有收拾,没想到一天过去了,异味仍在。
“别误会哈,我只是布了一个阵而已……”
我忙对秦有怡解释,她掩口轻笑,对我说:“我猜你是布的尿阵吧?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害臊……”
完了,没得解释了,我脸上不由一红,心想她肯定是以为我大半夜尿急,随地就解决了。
但忽然间,我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在龙先生那里,和白龙握手的时候,闻到的那一丝异味。
布这个九宫八卦的时候,我特意在尿罐里加了一些黄鼠狼的尿液,混合而成。
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黄鼠狼的尿液自带难以消除的臭味,一旦沾上,几天都去不掉。
今天早上见到白龙,因为心思一直在冷家姐妹和那只千年老鳖的身上,没过多的去想,而且也没跟白龙近距离接触。
但刚才临走时,我和白龙握手,然后才开始闻到的那种气味。
如果没猜错,那正是我这罐子尿的杰作。
但那气味已经很淡,所以我才会没能立刻分辨得出。难道,前天晚上偷偷潜入我院子里的,竟会是白龙?想到这里,一股寒意悄悄攀上脊背。
“你怎么了?方宇?”
秦有怡纳闷地看着我,一直喊了两三遍,我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事吗?”
“看你说的,还非得有事才能来找你呀?”她对我嫣然一笑,说,“我是来约你吃饭的。”
“约我吃饭?现在吗?”
“是啊,我有一个很好的闺蜜,听我提起你,就非嚷着要见你。”秦有怡停顿了下,继续道,“她说,她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帮忙。”
“求我帮忙?什么事?你让她直接说吧,吃饭就算了。”
“呃……其实不光是她,还有她家里人,也都想见你,而且还说,一定要让我把你请去。”
这么隆重的邀请?
我好奇心起,便问她对方到底是谁。
秦有怡认认真真地告诉我,她的闺蜜叫王琳,家里也是龙川一大富豪,跟秦家关系不错。龙川王家?
真是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我不由暗暗佩服龙先生。
很显然,他给我写的那四个字,应该就是指今天晚上的饭局。
那么,如果这些都已经在他的预知之中,接下来我遇到的事,一定和火龙有关。
龙先生这个人,算无遗策,未卜先知,又布局深远,步步为营。
可怕。
简直太可怕了。
我微一思忖,便对秦有怡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不管龙先生是好心还是歹意,既然我已身在局中,那就只有破而后立了!
秦有怡显得很高兴,但看我兴致不高,便关切地看着我问:“你怎么了,似乎有点不大高兴,脸色也有点差。”
“没什么,可能是没休息好吧,这两天遇到的事有点多……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没有说出昨天中了阴毒的事,换了个话题。
她没回答我,犹豫了下问道:“我有一句话,一直想问你……你真的,只有一年的生命了吗?”
我苦笑了一下:“我也不希望自己这样,但天意如此,我爷爷就是这么说的,至于究竟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她沉默了下来,忽然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很漂亮的玻璃瓶子,笑着对我说:“我小时候喜欢花花绿绿的纸,积攒了很多,这两天没什么事,全部让我叠成了幸运星,送给你。”
看着玻璃瓶子里满满的一下子幸运星,五颜六色的,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暖暖的感动,一丝莫名的情愫不自禁地从心底涌起。
“谢谢你,这么多幸运星,一定叠了很久吧?”
有一说一,从小到大我这还是头一次收到女孩子的礼物,但是我刻意地避开了秦有怡热辣的目光。
假装欣赏那瓶幸运星。
她咬着嘴唇,目光也盯着手里的幸运星,忽然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盼着和你见面了。”
“你说什么?”
我有些惊讶,她掠了掠鬓角的碎发,目光微侧,没有选择和我对视,而是落在了手里的幸运星上面。
这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光。
玻璃瓶折射了我的影像,又落在了她的眼中。
“记得十几年前,我五六岁的时候,我爷爷就特别疼我,他经常把我抱在腿上,给我讲故事,唱儿歌,还经常逗我,说早就给我许配了人家,等我长大了,就要嫁给他。”
“那时候我并不懂嫁人是什么意思,就问爷爷,什么是嫁人,为什么要嫁人?”
“爷爷说,等我长大了,他就老了,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就会有一个男孩子出现,会代替他照顾我,保护我,给我讲故事,逗我开心,陪着我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