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黄台吉来了！（大章）

皇帝就是钱再多也经不住这么消耗啊，所以明朝的田赋才会在天启年间就被加到加无可加的地步。

在魏忠贤上台之后，他知道田赋不能再加了，可国家又急需银子，所以他否决了东林党人的政策，继续征商税，而且是下大力气征，因此天启在位的最后三年国家又有钱了。

也就是说，加征商税这个功劳算不到魏忠贤的头上，这是万历首开的先河。魏忠贤顶多只是恢复了万历的政策，并将之发扬光大了！

至于说东林党人提出的关税盐课？这个真的有！

根据《明熹宗实录》记载，在天启年间曾有一年明熹宗计划征收65240两关税银，可是最后只收上了2924242两白银。且不说六万五千两白银对大明王朝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单说明朝的关税可能只有三万两吗？

光是明朝和蒙古的互市收上来的关税都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儿。就算是东林党计划收取的六万五千两，跟大明理应收取的关税相比也是不值一提的。究其原因还是一句话“不可与民争利”！

反倒是盐课这边确实非常有看头。同样是按照《明实录》之中的记载，天启六年收入盐税共计250万两，盐课54万两。可是到了崇祯初年，盐税就变成了100万两，盐课21万两。这其中的差距一目了然，造成这种差距的原因恐怕跟魏忠贤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从客观上来说，魏忠贤的存在，至少保证了大明的财政收入直接维护了大明王朝的稳定。反倒是魏忠贤死后，崇祯越来越穷，收上来的税越来越少，甚至还闹出了一年的茶税只有十几两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当然了，这也不能说魏忠贤就是一个贤臣。至少他党同伐异、排斥异己甚至是威胁皇权都是事实！只不过这些事儿东林党也干了，而且干得更加过分，甚至可以说东林党比魏忠贤还奸，东林党人的骨头似乎也没有魏忠贤硬。

但是！

即便如此，也没有必要在矮子里拔大个儿。一个王朝要是出现了在两个奸臣集团之中选择一个没那么奸的局面，那这本就是一种悲哀。只要出现了这种状况，就足以说明这个王朝确实已经命不久矣了！

就算魏忠贤不死，恐怕也没有能力阻止大明王朝的覆灭，他顶多只能保证神器不落入后金之手。

当然了，这些跟王林轩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只是知道，这个时期的后金远没有后世人固有印象之中的那么强大，此时的后金已经穷途末路，若想对抗后金，崇祯二年就是最好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王林轩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避战！自从他穿越到崇祯二年以来，他所有的动作都可以说是为了这一战做准备。

而今，这一战终于要来了！

崇祯二年十月，袁崇焕和锦衣卫的消息都传到了京师，后金黄台吉带领号称十万之众的部队出征，目标直指大明王朝！

崇祯再次决策失误，他认为黄台吉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硬碰他的宁锦防线。

而袁崇焕和满桂都认为，黄台吉没有那么蠢，他一定会绕开宁锦防线，而去攻击明朝空虚的长城防线！

为此，满桂在大同召开了紧急会议同诸将商讨应对之策。

王林轩以一介千户之身参与了会议，在有资格参与会议的人之中，他是官位最低的，自然也就是敬陪末席的那个人。在会议上，他甚至没有发言的资格，他只能看着各路将军在会议上侃侃而谈。

这时，满桂军中其实也有了不同的意见。

大部分人的意见和崇祯一样，他们认为黄台吉不会绕道蒙古。因为在塞北，还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林丹汗！

此时的林丹汗已经不是那个如日中天的蒙古大汗了。

早年间的林丹汗作为黄金家族的后裔、察哈尔部的首领，他借助明朝还没有从万历三大征之中恢复，而后金还未彻底崛起的空隙迅速的发展壮大，重新强化了自己身为蒙古大汗的权威。

然而，在后金崛起之时。林丹汗却昏招频出，首先他挑战了蒙古人的宗教信仰，强行命令蒙古人从黄教该信红教，这无疑动摇了他的威信。坚持信奉黄教的诸部就此开始自行其是。

被他倚为长城的科尔沁诸部跟他离心离德，并最终在后金的拉拢下投入了后金的怀抱。

这个时期林丹汗和后金还是没有特别强的国力差距的。林丹汗和后金的战斗也算是有胜有负，在科尔沁部投靠后金之后，林丹汗作为蒙古大汗自然是要发兵征讨的。

后金这边本来以为，自己是保不住科尔沁部了，他们只是派了五千部队去做做样子。结果没想到，林丹汗居然怂了他放过了科尔沁部，也就此错过了削弱后金，维护自己统治的最后机会。

而他的另一大臂助内喀尔喀诸部的命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内喀尔喀和后金战斗失利之后，其首领一家被俘，可林丹汗对内喀尔喀不闻不问，内喀尔喀人只能给后金奉上几万头牛羊赎回了自己的领袖。

至此，内喀尔喀部已经极度衰落且孤立无援。在此时，林丹汗作为草原共主，居然不仅不想办法增强内喀尔喀部的实力，反倒是趁机吞并了内喀尔喀的几个部落。

到了崇祯二年初，林丹汗和黄台吉之间最后的缓冲地带也没有了。他也没有和黄台吉正面对抗的勇气，他离开了自己的老家，只留下一部分人守卫自己的故地。

他自己则是全力西迁，意图扫平西面那些反对自己的蒙古诸部，以此增强自己的实力。

也就是说，到了崇祯二年初。林丹汗的大本营就不在辽宁北镇附近了，而是迁到了归化城(呼和浩特)附近。林丹汗对黄台吉绕道蒙古的直接威胁已经不是特别大了。

可是林丹汗的手下毕竟有几十万来去如风的骑兵，而且他跟后金的关系已经彻底决裂。大部分人都不相信，黄台吉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林丹汗的势力范围之中行军。

只有少数人跟满桂和袁崇焕持有相似的观点，而这其中就有王林轩一个。只可惜他在会议上没有发言的资格，他只能看着满桂孤立无援。

好在当会议结束之后，满桂特意将王林轩留了下来。

等所有人走后，满桂直截了当的问王林轩：“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王林轩说：“如果我是黄台吉，我一定会冒这个险！”

“黄台吉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这一仗他必须得打，而且还只能打赢。”

“宁锦防线他们已经碰过两次了，事实证明他们绝无可能攻破宁锦防线。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别的选择。”

“今年我大明又主动裁撤了蓟密永三边的守军。古北口、马兰峪、大安口和喜峰口四大关城，加上密云、蓟州、遵化、三屯营以及迁安和永平五座重镇，这么大一条防线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区区十万大军守护。”

“这点兵力面对黄台吉的主力明显是不够用的。”

“而且林丹汗正在西面征讨蒙古右翼诸部。且不说他有没有时间反应，就算他有时间反应，只要黄台吉能在短时间内拿下四大关城之中的任何一个，林丹汗想来支援都已经来不及了。”

满桂面色凝重的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奈何诸将都不相信啊！而且朝廷那边似乎也不相信，这可如何是好？”

王林轩说：“若是四大关城之中的任何一个失守。我大明的腹地就彻底的对黄台吉敞开了！到时候京师必然危急！那个时候陛下必然要召集各地兵马勤王，太师大人自然是要出征的！”

“只要我们这一次能将黄台吉打回去！那我们就未必没有重新整顿防务的机会。”

满桂说道：“唉国事不顺啊！希望等陛下召集我等入京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吧。”

说到这里，满桂问道：“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你是否愿意随本将出征呢？”

王林轩微微一笑：“下官准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为国效力！既然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下官怎会推辞？”

满桂重重的点了点头：“那你还需要本官给你什么支持吗？”

王林轩说：“马！我需要驮马！”

满桂说道：“这个简单，我们山西和蒙古有互市。虽说蒙古人没有卖给我们多少战马，但是驮马还是有的。”

“只要你开口，我就可以保证你有足够的驮马！”

王林轩说：“那我这就没问题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希望大人早作准备。”

满桂说：“请讲！”

王林轩说道：“如果陛下真的召集全国兵马勤王，那就说明局势已经非常危急了。”

“如果属下所料不差，到时候我大同总兵府能随大人出征的恐怕就只有骑兵部队，因为只有骑兵才来得及支援京师。”

“哪怕属下部队之中装备了足够数量的驮马，在速度上也远不及大人。也就是说，到时候要么属下会跟大部队脱节，要么大人就得放缓速度跟属下一起进军。”

满桂眉头紧皱，他知道王林轩所部战斗力强大。他是真的不想放弃这样一支部队，可是王林轩说的也没错。他的部队确实没办法跟满桂一起行军。

驮马虽然也能骑，但是骑着驮马赶远路是个非常折磨人的事情，一般人的身体根本扛不住。而且王林轩的部下都是步兵，现在再让他们学骑马已经来不及了。

满桂想了想说：“或许还有另一个办法，不如你提前行军如何？”

王林轩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满桂的大军没有朝廷的命令自然是不能轻动的。可是王林轩只是一个千户啊！他麾下的兵力随便找个什么剿匪的名义就能出动。

只要让王林轩先行走到山西最东边，那么崇祯的命令一下来，王林轩就可以立刻出击。

山西的东面是崇山峻岭，即便是满桂的骑兵行军速度也不会太快。这样，王林轩就可以和满桂的骑兵差不多同时期赶到北京城下。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不过这个办法却有着极大的风险，那就是王林轩在满桂的骑兵赶上来之前，有相当一段时间会处在“孤军”状态。如果黄台吉打定主意围城打援，王林轩这股小部队，很有可能被后金的骑兵剿灭。

当然了，王林轩自己是知道的。在己巳之变之中，黄台吉对山西来的援军几乎没有防备，满桂所部几乎是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北京城。

可是满桂不知道这一点啊！在他看来，他的提议对王林轩的勇气就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王林轩，他很想知道王林轩究竟会作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