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只能正色对孙承宗拱了拱手说道：“稚绳兄，现在陛下明显已经对我们不那么信任了。”
“朝中楚浙乃至阉党的余孽不可能看不出陛下心思的转变。恐怕我等东林仁人志士就要遇上一场大风暴了。”
孙承宗摇摇头：“你说的固然对，但你忽略了一点。”
韩爌也摇了摇头：“稚绳兄，小弟我好歹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了。陛下想干什么？我自然是最清楚的。”
“陛下明显已经打算重用满桂和王林轩了，如果袁崇焕无法在这一战之中取得足以巩固自己地位的战功。那么陛下和王永光必然会将满桂推上总督蓟辽的位置。”
“到时候，虽然王林轩不是大同总兵，但是以他的实力。只要有他在，山西就翻不了天！也正因为有他在，陛下才敢放心的将满桂调走。”
“可无论是满桂还是王林轩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朝中无人！”
“之前因为陛下不信任满桂，所以就算满桂朝中无人，陛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然而这一次满桂和王林轩在战场上大放异彩，陛下必然会觉得之前是我等蒙蔽了他。那他自然就会想找一个人能从另外的立场跟他讨论王林轩和满桂的问题。”
“现在看来，陛下是准备将王永光和满桂、王林轩绑在一起了。”
孙承宗痛心疾首的说：“正是如此！陛下在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深受朋党所害。所以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朋党！”
“王永光能得到陛下无条件的信任，就是因为王永光是一个‘孤臣’。可谁能想到，因为满桂和王林轩的突然崛起，陛下居然想让王永光和满桂结为！”
韩爌说道：“朝中有人好办事。想来，陛下这是终于理解臣工结党的必要性了。只要对国家有利，结党本来也没有什么。”
孙承宗摇摇头：“恐怕不会！陛下这次恐怕只是想给王永光和那两位留一点香火情。”
“王永光非常清楚，他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靠的是什么？他不会真的跟满桂和王林轩结党。”
“但是！如果王林轩和满桂能一直打胜仗。那王永光就是在朝堂上把他们吹的天花乱坠也不算是结党。这才是对我们东林来说最大的问题。”
韩爌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常胜的将军，只要上战场就有失败的可能。但问题是，王林轩最近的势头实在是太猛了。恐怕咱们最近还真不能再让他上战场了，情况着实是有些麻烦啊。”
孙承宗说道：“现在破局的关键就在袁崇焕的身上，只要他能立下足够的功劳。那这一切就都有可能被阻止，如果他再继续这么避战下去，那情况可就真的不妙了！”
韩爌也无奈的说：“从之前袁崇焕的行动来看，他还是从前那个想法。他没求自己有功，在他看来恐怕无过就是有功了。”
“所以这一路上他是能避战就避战，只是尽可能的拖住鞑子的脚步，让满桂去打硬仗。如果是平时，他这种做法也不能算错。”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他再这么干下去，他的位置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孙承宗说道：“你我二人回去之后，分别给袁崇焕去信吧。让他尽快跟黄台吉决战，而且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送信的时候，一定要光明正大！相信你我二人现在的对话一定被厂卫监视着。”
“虽说厂卫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但是维持正常的运转还是可以的。如果陛下想从他们那里知道我们今天有过这番对话想必不难。”
“我们表现得越是光明正大，便越说明我们现在的谈话内容没有鬼。这样我们在给袁崇焕的信中就不能详细的说明朝中现在的情况。我们只能严厉的申斥袁崇焕，让他务必尽快打上一仗。相信以袁崇焕的智慧，他能明白我们的意思。”
韩爌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说到这里，韩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个王林轩在来支援的时候不过就是一介区区的千户，可他手中的好家伙却比京营还好。”
“他一个千户哪来的这种财力？这后面想来是有不小的问题的！我们不妨就让人查一查，说不定真能查出一些什么来。”
孙承宗点点头：“这一点确实非常可疑。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就无能为力了，毕竟到时候我就又是一介草民了。”
韩爌无奈，孙承宗现在可没有正式的职务。他就是被拉来救火的，等黄台吉撤了孙承宗自然要功成身退。所以这事儿还真就只能由韩爌来做。
他们两个能想到王林轩的财力可能有问题，崇祯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在留下王永光之后，崇祯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王林轩能养得起那么强的一支部队，所花费的银两必定非常的庞大，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不知王尚书是否知晓？”
王永光拱了拱手说道：“启禀陛下，这件事满桂大人在给王大人请功的时候确实是说过。”
崇祯连忙问道：“快说来听听！”
王永光说道：“按满桂大人所说，王永光的发迹主要是因为他连续斗倒了两位千户。”
“那两位在王大人崛起的时候嫉妒王大人的才能担心王大人以后会取代他们，所以对王大人多有打压、陷害，这才逼得王大人反抗。”
崇祯一听这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帮贪官污吏，在国朝危难的时候，他们不仅不思举贤任能报效国家，居然嫉贤妒能到了这种地步，简直是不为人子！”
王永光说道：“陛下英明！按满桂大人的奏报，以及当地官员送上来的证据显示，那两个千户经过查证都是为祸一方的败类。”
“王大人之所以有那么多钱，按照满桂大人所说。那就是因为王大人的前两任千户贪墨了不少的饷银，在王大人解决掉了那两个祸害之后，就将该补齐的饷银补上了。”
“这些年来，本来应该用于维持部队军械的钱也都被王大人用来购置新的装备了，所以他的部队装备和战斗力才会那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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