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BALABALABALA..…

好在骆养性还算是有一点急智，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甩锅。

他毕竟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虽然他借着皇帝的宠信和老爹过去的威望在锦衣卫之中地位特殊，但是不是指挥使就是不是指挥使。

于是，骆养性微微起身让崇祯能看到他微微眯起的眼睛，他的双手还“无意”的动了动。

崇祯看到骆养性的这幅样子，心里不由自主的点着头。

他以为骆养性这是在努力回忆最近收到的消息，所以才会有这些“无意”的举动。对一个皇帝来说，他需要的就是这种对工作负责，对自己即将说的话负责的人。

所以，崇祯不仅没有催促骆养性，反倒是突然显得非常的有耐心。

这一下崇祯算是让骆养性号准了脉，也让骆养性想到了应该怎么回答崇祯的问题。

只见他恭恭敬敬的对崇祯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山西那边最重者就是边事、宗室和流民。”

“因为义勇总兵王大人的勇武，边事和流民的问题好了很多。除了一些贪财好色的宗室时不时会闹事之外，山西那边总体上还算是安稳。”

“唯一的问题，就是山西那边最近似乎闹了很多土匪。北镇抚司那边派出了很多得力干将去调查这件事，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南镇抚司这边担心是北镇抚司那里出现了内鬼所以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只是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要论甩锅，骆养性绝对是行家里手！

虽然他还不知道崇祯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而显得这么紧张，但他确实是用这一套说辞将自己的责任摘了个干干净净。

听听人家这话说的！

他的汇报可以说是平常至极，既没有粉饰太平也没有说山西有什么大事儿。

这可以说是最为保险的回答了，在不知山西那边出了什么事儿的情况下，如果他粉饰太平说出一堆无事发生的说辞，那他毫无疑问就是实职了。

若他说情况怎么怎么严重，那崇祯都发现了，锦衣卫却没有任何反应不还是实职吗？

所以最保险的说法是什么？就是锦衣卫发现了有问题，而且也已经有所行动但是却没有成果。

刚刚骆养性的回答不就表达了这个吗？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最后还“送”了崇祯一份礼，那就是暗戳戳的提醒了崇祯自己管的是南镇抚司，查案是北镇抚司的事儿，北镇抚司没查出来是北镇抚司的责任，而且南镇抚司也已经有所行动了，只是还没有结果。

经过这一次小小的套娃行为，骆养性不仅把自己摘了出去，而且在崇祯这里完美的塑造出了一副忠臣干将的形象。

若是平时，有了这一番说辞崇祯就算是满意了。

可是今日！

听到骆养性这么一说，崇祯的心立刻就沉入了谷底。

从骆养性的回答之中，崇祯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在他看来王林轩的反心已经露了出来，可锦衣卫却没有任何消息。如果锦衣卫无能，那没有消息也是正常的。

可听骆养性一说，锦衣卫已经做出了最完美的应对而且没有任何失职。

崇祯自然还记得山西那边开始闹土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锦衣卫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可还是没有消息传来，这说明什么？说明连自己在山西的锦衣卫都被王林轩给掌控了啊！

不得不说，王林轩的算计再次出现了一丝偏差。

他跟孙祖寿摊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提醒崇祯自己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也让崇祯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反心。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崇祯心有顾忌，王林轩觉得以崇祯的智慧，当他知道自己有反心的时候，立刻就能想到在山西闹的那些所谓的土匪就是自己的人。

这样一来，他也就能联想到一旦崇祯对自己有所行动，那么那些土匪的规模随时都有可能扩大。

现在的山西还有谁是王林轩的对手？

若是以前，大明或许还有能力压制压制王林轩。

现在山东那边打成一片，辽东那边的局势又不安稳，崇祯敢惹王林轩吗？

必然不敢啊！将这个问题摆在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皇帝的面前，他们都会选择暂时稳住王林轩。

事实证明，王林轩的算计到这一步算是成功了。

但他没有算到的是，骆养性的发挥将事情引向了另一个不可知的领域。

对王林轩来说，现在的锦衣卫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的。

毕竟谁都不想整天和一帮特务为伍不是吗？因为魏忠贤的倒台厂卫的力量确实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锦衣卫的底子毕竟还在。

一旦他们下定决心死磕自己这边，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不小的麻烦事儿。

现在这样多好，自己的身边虽然也有锦衣卫但却是一帮效忠于自己的锦衣卫，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因为骆养性的发挥崇祯意识到了自己在山西的锦衣卫可能遇上了麻烦。

于是他立刻就派骆养性的南镇抚司的人去山西调查情况。

这一调查不要紧，可是给崇祯吓了好大一跳啊！他发现山西尤其是左云卫最近“牺牲”了不少左云卫。

这一下可不就坐实了左云卫的锦衣卫已经被王林轩控制的消息吗？

骆养性也没有想到，自己当时随口一说的情况居然成了现实。

他自己也是被吓了好大一跳，他当时纯粹就是习惯性的甩锅，他可没想到自己的锦衣卫居然被人腐蚀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缺口。这让他一阵阵的后怕，很多时候他都不禁在想，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反应过来，那他现在的结果会是如何？

虽说王林轩这边有些失算，但是好在对大局没有太大的影响。

一方面，王林轩也没有指望过投诚的那些锦衣卫真的能成太大的事儿。

毕竟言依山当初能将那些锦衣卫发现，也就足以说明现在的锦衣卫早就已经不是明初时那么恐怖的组织了，现在的锦衣卫已经连言依山这样的“生手”都能对付得了了。

王林轩要是指望他们能成事儿，那只能说明他自己的脑子有坑。

另一方面，这些曾经的锦衣卫毕竟是锦衣卫的人，他们熟悉锦衣卫的办事风格。再加上言依山他们对付锦衣卫的经验越来越丰富，两边合作之后王林轩相信崇祯身边的厂卫威胁不到自己。

这就是一个新生势力对一个陈旧势力的降维打击。

一方永远在进步，而另一方永远在退步。只要进步的那一方赶上了另一方一次，那么对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这一次的摊牌也算是让崇祯那边心声了警觉，至少在山东那边解决之前崇祯再也不敢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很快，朝臣那边就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最近，弹劾王林轩已经成了一部分人的日常了。

三人成虎的道理人人都懂，之前王林轩还圣宠正隆的时候，他们就坚信，只要他们坚持不懈的说王林轩的坏话总会有效果的。

不管你多么的信任一个人，要是天天有人在你的耳边念叨：“他是坏人balabalabala”

开始的时候，你可能会起逆反心理对那个人越发的信任。

但是当你已经开始渐渐的厌烦为了那个人解释，为他擦屁股，然后又听到别人对你说：“他是坏人balabalabala”

你会如何？

大部分人都会厌倦，哪怕为了面子还会强撑着对那个人的信任，很多事情也会悄悄的发生改变。

当有些人发现崇祯不再那么没有底线的维护王林轩的时候，他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他们觉得自己的洗脑战术终于开始有了作用了。

于是，他们就开始换了一套话说，内容就是什么尾大不掉、拥兵自重balabalabala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崇祯开始派人去申斥王林轩。

没过多久，骆养性就在崇祯的面前超常发挥了一下，然后崇祯的心里就有了笔数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随意拿捏王林轩了，他得对王林轩客气一点。

这天，崇祯正因为这事儿而感觉烦心呢。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之下大明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

孔有德就造反了！

他造反了不说，王林轩那边也有了反心。

那些文臣不靠谱，武将也没有一个靠谱的！他们是想看我大明的江山完蛋啊！

崇祯这时已经完全忘了，孔有德这个大雷是他自己引爆的。

只要不是一个傻子，就能看出上朝的时候，崇祯头上的低气压有多重。

但是！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见大事小情说的差不多了，一个路人甲便站出来走流程了。

他大声疾呼：“陛下，臣有本要奏！”

崇祯抬眼一看，他头上的低气压更重了。

因为他认出来了，那人是户部郎中吴凯安。

户部郎中是正五品的官儿，在明代的朝官之中是最低等的存在。再低一点儿他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样一个人能有什么正事儿要说？崇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人又是来自己面前说王林轩尾大不掉、拥兵自重balabalabala

崇祯想想就头疼！

他很生气，很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