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坨?”
好久都没听人这么叫他。
自打成年后,他觉得家里人总叫他小名是不尊重,便让大家都改口了。
眼前的中年妇女,林峰目瞪口呆50多的李秀英变20多了?
愣了一会…
李秀英上前两步,伸手摸着他额头,“哎呀,总算不烧了”。
然后按着肩头他:“你赶紧躺下,别乱动,这头破了得好好养着。”
头破了?那这是哪?
难道我摔沟里把头摔破了吗?
想到这,林峰赶紧伸手去摸头上,缠着纱布,自己的手咋这么小?
又黑又瘦的爪子,他愣住了。
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轰”的脑袋嗡嗡作响,我咋变成这么小啦?
难怪屋里看着这么眼熟,这是自己小时候一直睡的房间呀。
怎么回事?
“妈,我这是咋了?”林峰试探着问。
“你昨天进房间绊到了,头撞在桌脚的砖头上,流了好多血。
我和你爸赶紧送你去卫生院缝针了,回来你一直到现在才醒过来了。二坨,是不是头难过了?”
李秀英赶紧问道,担心着儿子是不是撞傻了。
这不是自己六岁的时候发生的事儿吗?
林峰这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六岁的时候。
哎呀,内心一阵激动,
林峰想着说:起点上看了那么多穿越重生小说,想不到这狗屎运能落到自己头上。
唉,要是知道自己能穿过来,早早就该把彩票号码啥的都背下来的。
枉自己看小说时,还想着这些狗血剧情呢。
“咋了二坨?难受了吗?”
听着儿子唉声叹气的,李秀英以为儿子脑瓜子被摔坏了,赶紧问。
“妈,我没事,没事儿的。你放心吧,我再躺会。就是有点饿了。”
“我去煮粥给你吃。”见儿子没事,李秀英赶紧转身去厨房煮粥。
林峰躺在床上激动了一阵,然后想到了前世,心里一阵波澜。
不知道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边父母怎么样了?
得到自己摔在沟里淹死的消息,他们一定很难过。
情绪低落的林峰沉默了很久…新闻一定很搞笑吧。
某某工人因被电瓶车压身,淹死在50公分深的水沟中。。。
直到李秀英端着碗进来,林峰才从低落中清醒过来。
李秀英把小方桌子挪到林峰床头这边来,端着粥碗跟他说:
“粥烫,你慢慢吃,你爷还给了两个鸡蛋,让你补补,可香了。”
李秀英提到爷爷,林峰想起了那位慈祥的老人。
林峰的爸爸兄弟三人,还有个妹妹,爷爷林修伦奶奶王凤珍一共生了四个儿女。
林峰爸爸林国华是老二,大伯林国东,三叔林国军,姑姑林凤。
爷爷养了几只鸡,生下的蛋总积攒着去供销社卖了买油盐针线啥的。
对孙子孙女女们都很疼爱,一个星期会给他们一人煮一个鸡蛋。
对身处农村的孩子来说,这就是美味佳肴啊。
生产队还没分田到户,粮食产量不高,收成以后分到手的那点口粮,总不够吃。
一个星期能吃上个鸡蛋,林峰和兄弟姐妹们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想到这,林峰看向碗中,果然,半米半菜的粥,碗边两个鸡蛋份外诱人。
没什么收入,就队里年底公分分那点钱,肯定是吃不上肉的。
没办法,大家都想攒点钱,把房子翻一下。
土坯草顶的房子,屋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墙角到处是窟窿,快成老鼠的游乐场了。
油水少,饭量就大了,粮食总不够吃。只能在每天的饭食里面兑上半数的地瓜青菜啥的,哄哄肚子。
通常在饭后两个小时,肚子就又开始饿了。
所以队里的小娃娃们,平常玩的时候总是在外面钻来钻去。
水渠里、河边上、坝坝上到处跑,小鱼小虾泥鳅茅针啥都往家弄,只要能入口的,来者不拒。
就连渠边盘柳条下偶尔发现的一两颗酸浆草,因为嚼起来酸酸的,都变成了他们不可多得的美味,
往往有人发现了一棵,总呼唤着关系比较好的几个,把那棵酸浆草一人分上一小片叶子,美滋滋的品尝半天。
想到这,林峰端起碗,拿勺子开始喝粥,“妈,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生产队里还没分田到户,队员们每天都得参加集体劳动。
一大早生产队长两肘夹着裤腰往上一提,吹起了他的宝贝哨子“嘟--嘟嘟--”唤队员们赶紧去上工。
洗洗刷刷吃完早饭的队员,就三三两两往地里走去,集中起来听队长安排今天都干啥活。
一年下来,扣除上交公粮,其余的按人口分配,年底按公分分钱。
不过根本存不下钱,就农村那点公分能值几个钱,只能保证你不饿死。
除非是过年或者家里有事情,一般情况是根本不可能有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