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谁知林以辰冲进厨房,边唱歌边手舞足蹈的提了一瓶未开启的洗洁精一路浪到客厅。
“如果你爱我就洗碗,跳跳,如果你爱我就洗锅……”
这男人,得有多厚的脸皮。
是她厨艺精湛,他吃了越发会唱《如果你爱我你就向我招招手》了?
“不算,不算。”
“此生不换。”
“牛唇不对马嘴!”
“公对婆讲……”
最后碗还是因为生病了去医院检查,并且确认怀孕后憂心忡忡的沈恩衣洗的,谁让她是女的,谁让她这一天不上班!
晚上,林以辰又说“公对婆讲。”他们的公对婆是有典故的,只有公和婆都老了,公才会对婆加个老字去,年轻人结婚,两个人不也就都相信彼此会老并且老了以后还相亲相爱?
“干嘛?”
“亲亲。”
林以辰抱着她啄了又啄。
情急之下,她只好拿出压箱底的临床化验单,那种惨掉色的白,令她作呕。
没想到林以辰看后平静无波,随手一扔纸张又趴过来,十分中他下怀的说:“老婆别怕,有了孩子才更应该做,更应该花烛洞-房,这样反复运动造出来的人儿男的才够帅女的才够美。”
再上一天班,刚巧又赶上周未,林以辰放假了,但沈恩衣还要上班,林以辰温柔的来旧部门找她,并且像白马王子一样绅土的问:“老婆,放假回不回去?”
“当然,在这里没饭。”沈恩衣道!
“那请半小时假吧,我帮你赶快把活干完。”
车站里,沈恩衣拉林以辰的手说自己又冷又饿,看到前方有店口水直流,随随便便,话也就脱口而出。
“大笨,我想吃无穷。”
“鸡腿还是鸡翅?”林以辰问。
“全部。”
望着林以辰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小卖铺,她突然害怕,如果没有了孩子,她的大笨还会不会对她百依百顺的好?
无穷买回来了,林以辰一个也没舍得吃,全部都进了沈恩衣肚子里,比起鸡腿和鸡翅,她其实更想买火腿肠,那样等会回家就可以对孩子们群分。
五十二天的受精卵。医生说最好不要,留着风险太大了,大人只有一个,小孩可以再有,保不定将来……
保不定保不定保不定……
躺在手术室里,沈恩衣不争气的眼泪多多的流了下来,瞬间的淌湿了自己从此斑駁变色的人生。
这个男人,他爱小孩,像天使那样爱着,这个男人,他不爱她,但至少他还爱着孩子……
爱孩子,她也就无欲无求了!
沈恩衣的心冰的,她已经没有放假以来空余的时间那么凶,易烦易怒易躁了,就算天踏下来也说不要孩子的她,现在,孩子真真的去了,一家人,公公,婆婆,以辰,以心,宝宝宝贝懂事不说,只有她哭。沈恩衣眼泪越流越多,几经把她整个淹没!
眼泪流的越多,就越表明自己已经后悔。
她想到谁说的:“上帝关上一扇门,一定也为你留了一扇窗。”
谁又说:“我把钥匙插进那个黑洞,我的世界也跟着是黑的。”
沈恩衣在手术台上假寐,假寐却寐出了一整天眼泪。自己大道理懂那么多,可大道理还是不会让她的生活过得更好。
她的生活好吗?
这样好吗?
当她把手伸出去麻醉的那一刻,别人不知道,但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变化,瞬间的,她不再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而是老态隆钟,因她的心跟这个有缘却无法留下的孩子一块,已经死去。
那一刻,再没有力气去爱,她发誓,从今以后,不再去爱这个叫“绝情,自私,冷漠,凉薄,冷血”的男子。
她当时是在心底这样发誓的,可人终究是人,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疼。
这个世界,是个虚伪的世界!
大姐说过:“永远不要相信那些在须要时才说爱你的人,因为那样虚伪的誓言太令人心碎。这个世上,除了父母对子女的爱以外,其它的都是交换。人的一生,所要负责的,两种人就足够,生你的人和你生的人”。
“对不起孩子,我生不了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忘了我这个不称职的娘吧。”沈恩衣泪漫上心!
从医院回来,天真的宝宝和宝贝因为还小,不知道就在刚才,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家人!
林龙,汤婆,以心,以辰,一家人因为沈恩衣打胎做人流,全是黑脸不悦的!
沈恩衣回家睡了一会,汤婆在楼上大叫:“以心,吃饭了,叫你大嫂吃饭!”
沈恩衣体虚地上楼,还末动筷,林龙愤然离席,接着是林以心,林以辰,汤婆!
汤婆慢悠慢悠啃着鸭头,这只酱鸭,沈恩衣知道,不是因为自己手术,而是因为他们的孩子以辰回来!自己身体好差,一个楼梯爬来,饭桌上一只鸭骨!
汤婆撕着鸭头,撕着撕着,见沈恩衣坐下,她把鸭头一丢,不吃了,也洗手转身!
沈恩衣想,如果这餐饭,自己因为病痛不洗碗了,她的人生会怎样呢?应该很大影响!
人同人,林以辰,林以心从不洗碗是应该与理所当然,若自己一次不洗!
“不孝顺的大逆不道吧!”
沈恩衣食不下,她慢慢收碗,清洗,桌上的骨头没收,骨头要拿去喂狗,碗巢的碗,洗碗布擦好台再洗,卫生间还有一大家人的衣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公公婆婆的衣服要刷子刷,小孩子的衣服也要,刷过之后才能放入洗衣机筒!当沈恩衣坚持站在洗碗台前时,那种撕伤全身炸裂般的疼痛感让她痛得已经直不起腰来。
如果此时,有人在看,他一定看到,沈恩衣洗一下碗,蹲到地上,疼过了再缓缓起身,再洗一下!七个人,却吃出十几个盘盘碟碟!
沈恩衣想到医院广告上的无痛-人流!她终于明白,所谓无痛,是因为打了麻药!
一想到麻药后睡如死寂的尸体,任人宰割,毫无知觉,身上的东西就给手术划去,丢弃!
麻药过后,如此痛!
那个十四岁肥得跟猪一样连碗也都还不会洗的假富婆,她叉着腰杆站沈恩衣旁边不羞不臊恬不知耻的说:“姐姐,这里还有!”
沈恩衣接她的碗!
她又说:“姐姐,厕所里的衣服还没洗咧!”
沈恩衣忍住钻心的痛把两水桶泡着的衣服直接“霍”的一下全倒进全自动洗衣机里。
假富婆不高兴的说:“姐,你为什么不先用手搓?”
“就全自动,爱洗不洗。”她忍无可忍的吼道:“全自动洗衣机,全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