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个小镇,大家先歇歇脚吧!”洪月看到远处的屋群,松了口气。
青州并不如扬州般繁华,县镇分布不像扬州般密集,在加之孙德行一事,车队走到了晚上,才堪堪到了另一个县镇。
进镇后,洪月先带身上有伤的镖师去了医馆,又让人去客栈开房间,还特意给李乘风三人开了三间上等房。
这洪月还真是个人物,做事滴水不漏。在夸人方面一向吝啬的李乘风都觉得洪月确实了不得,很适合当这镖局的头领。
第二天,车队照常出发,正午十分,便到了青州城。
这青州城当真气派!
众人暗暗感叹。青州整体上虽不比扬州富裕,可这青州城却一点都不比扬州城差,还未入城,便可听到城内热闹至极叫卖声。
城墙是古老的青砖砌成的,据说已有三百来年的历史,经历数十次大大小小的战争,依然屹立不倒,城墙上剑痕箭孔清晰可见,诉说着这座老城的沧桑与悲壮。
洪月取出一份公文递给守城的士兵,士兵查看无误后,便放行了,这倒省去了李乘风进城的麻烦。
一进城,洪月便找了一个酒楼大摆了三桌酒肉,感谢李乘风三人。
酒宴过后,李乘风与钟诗齐便告别了镖师们,因为他们还得继续前行,而镖师门的目的仅仅是青州而已。
至于王大牛,他习惯了独来独往,而且打算在青州城呆上一段时间,看看有什么不平之事需要他出手相助,一年前在扬州城他也是这般。这是一个真正的侠客。
告辞众人后,李乘风带着钟诗齐一路从城南走向城北。
可半路上,钟诗齐却不肯走了。
她看见了一个大胖子老爷正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围着两个弱女子!
那两个女子身着麻衣,显然是贫苦人家。一个十五六岁的模样,另一个是三十来岁的妇人。少女被吓得早已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那妇人虽也十分害怕,可还是咬牙挡在了少女面前。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母女俩还不起钱,就乖乖的收拾干净到我府里将我伺候好喽!”大胖子老爷一脸淫秽地看着前面瑟瑟发抖的母女俩。这女儿生得着实俊俏,这妇人也是风韵犹存,看来他今天是有福了。
“张……张老爷,钱我们都已经还清了!您发发慈悲,放我们走吧。”那妇人鼓起勇气说道。
“还清了你知不知道你女儿昨天打碎了的那个碗值多少钱,五百两!”大胖子老爷伸出一个手掌,比划着说道:“五百两,你们这辈子都还不清喽,现在跟我回府里享福不好吗?哈哈哈!”
两母女绝望地看向四周,众人都在围观,可没有一人敢掺和此事。
“那是何人”李乘风指了指那胖老爷,问围观的群众。
“那是张老爷,我们青州城的‘大善人’,平日间修桥铺路,造私塾建寺庙的事可没少干。”一个年轻人说道,可口吻中带着讥讽。
“屁的大善人!这张扒皮是我们城里出了名的作恶多端!修桥铺路那是因为恶事做多了怕报应!”一个直爽的年轻人怕李乘风误会,一脸厌恶地说道:“那对母女一个月前家里的男人死了,没钱买棺材,于是那张扒皮就骗她们,说可以帮她们买棺材,可得到张府去干一个月的活计来还债。母女答应了,可一个月后,那张扒皮看上了那小姑娘,想要强留下她做妾室,母女俩不同意,于是有了今天这一出。”
“小心被他听到了。”一旁的人提醒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缩了缩脖子,显然也畏惧那张老爷。
“这就没有人管么?”李乘风皱眉问。
“谁能管谁敢管那张扒皮在官府里有人撑腰!”年轻人既无奈,又愤怒。
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旁的钟诗齐怒火冲天,提着剑就要上前打杀了那张扒皮。
李乘风连忙伸手拦住了她。
“你干什么!让我上去一剑刺死这老混蛋!”钟诗齐怒道。
“冷静!你就这么冲上去把那老混蛋刺死了,就能帮到那对母女了吗?她们会招到怎样的报复你想过没有?”李乘风看着钟诗齐问道。
“这……,那你说该怎么办!”钟诗齐觉得李乘风说得有理,稍微冷静了一点。
“你可以先这样……,然后……,我再这样……最后……。”李乘风将嘴凑到钟诗齐耳边,悄悄说道。
听着李乘风绝妙的计划,钟诗齐眼中逐渐放出兴奋的光忙。
…………
“哼,不识抬举!动手!”胖胖的张老爷看着母女俩誓死不从的样子,很是不爽,直接命令身后的护卫动手,准备来硬的。
那母女顿时吓得抱在了一起。
“张大善人!”突然一个轻灵的少女声从张老爷身后传来。
这声音真好听啊,张大福整个身子都酥了。回头一看,发现一个青衣少女正缓缓向他走来。
“张大善人,您这是干什么呢”钟诗齐带着笑脸,一脸的纯真。
“小姑娘,你认得我”张大福看着眼前美丽动人的少女,眼睛都瞪直了!太美了!他一下子将那对母女的事抛到了脑后。
钟诗齐的面容自然没的说,又因为常年习武,身段也要比寻常女子要好,而且生在阳光充足的南海之滨,肤色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比之一般貌美肤白的中土女子更加有韵味,他张大福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儿呢。
“怎么不认得,张大善人还来过我们村修过桥呢”钟诗齐强忍着内心的恶心,一口一个大善人,将张大福喊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不知姑娘找我什么事啊?”张大福搓着手,将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又咽了回去,尽最大的努力摆出了一副慈祥的善人模样。
“这……”钟诗齐突然变得伤感了起来,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姑娘但说无妨,小老儿若是能帮肯定会帮你的。”看到少女黯然神伤的模样,张大福心都快化了。
“唉,小女子来自青州城外的红泥镇,家父上山打猎,不料被大虫叼了去,母亲悲伤过度,也随父亲而去。如今小女子已是无依无靠,听闻张大善人慈悲心肠,便想来讨份活计,没想到打扰了您。”钟诗齐缓缓的说道,说到动情之处,还拿袖子抹了抹眼角。
在李乘风看来,钟诗齐的演技简直差透了,与自己没得比。可那张大福早已被迷了双眼,怎还会记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去什么红泥镇修过桥反正今天自己艳福来了,谁也挡不住啊!
“不打扰,不打扰,只是一点小事罢了”张大福忙说,又回过头呵斥他那打算捆住母女的护卫们:“你们在干什么呢,还不快停下!”
可不能因为那俩母女惊扰到了我的美人儿啊,那母女虽有几分姿色,可又怎能眼前的少女相比呢。
张大福又笑呵呵地对钟诗齐解释道:“这对母女呢,欠了我很多钱,本想让她们替我做工还钱的,可她们不愿意,不过我也不勉强她们了,让她们去吧!”
“张老爷果然是大善人!”钟诗齐满脸崇拜的看着张大福。
张大福顿时心花怒放,连忙说道:“小事,小事,不值一提。哈哈!”
那母女看到张大福放过了她们,连忙跑开了,生怕他反悔。在路过钟诗齐身边时,那妇人一脸犹豫地想要提醒她一下,却被张大福一个威胁的眼神吓住了。
“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现在就跟我回府如何?我替你找份活计。”张大福笑眯眯地问道,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多谢张老爷,你真是一个大善人!”钟诗齐一脸兴奋,连忙道谢。
张大福大喜,忙招呼着护卫打道回府。
“老爷,这少女来得是不是有些太巧了?”一旁一个护卫小心提醒道。
“哼,多嘴!”张大福呵斥那护卫。
管他巧不巧,就算是来骗钱的,进了张府,那还成了的任宰的羔羊
看到张大福一脸不悦,那护卫也不敢在提了,免得坏了自家老爷的好事。
唉~又有一个纯真的少女要遭殃喽!围观的人看到少女跟着那张扒皮回了张府,一阵叹息,可迫于张大福的淫威,没有人敢出言阻止。
那对母女走出人群后,一个背剑的少年拦住了他们。
“你们今天赶紧离开青州城吧!”李乘风向她们解释了一番,又将一张面值十两银子的银票塞到那妇人手里。
妇人拉着少女就要跪地道谢,李乘风连忙扶起她们,好说歹说这才劝走了她们。
李乘风看向张大福和钟诗齐远去的方向,嘴角勾起:“看来今晚,那张老爷家要出大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