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琴姐你为何要选择在这里开个客栈”
“唉~还不是在中原活不下去了,草原中心也没有落脚之地,此处虽然荒凉,可每至开春至立夏这段时间,来天山寻宝的人不计其数,都会经过我这小店歇歇脚,生意也过得去。”许琴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额,李乘风扯了扯嘴角,这倒是说得过去。
许琴拿起一块肉干,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抬起一双勾魂眼:“小哥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王宇!”李乘风很爽快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拿起一块肉干往嘴里放。
“这是什么肉,味道不错。”李乘风一尝,觉得这肉味道甚是奇妙,绝非许琴所说的羊肉或牛肉干。
“嘴还挺刁的嘛你,你猜猜看”许琴笑了笑,卖了个关子。
“马肉”李乘风试探性回道。
“不对,再猜。”
“难道是驴肉”李乘风又问。
“还是不对。”许琴摇摇头。
李乘风皱眉,他已经想不出来这肉干还能是什么动物做的了。
“这是白肉!”看李乘风不愿继续猜下去了,许琴笑着说出了答案。
白肉!李乘风死死盯着桌上那盘肉,脸色大变,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李乘风也算是对这江湖有些了解的,知道这“白肉”其实是一种黑话,意思是人肉,据说以前在西北大漠有一家客栈,专门将路过的不会武的客人宰了当肉卖给那些会武功的,并美名其曰“白肉”。如今这客栈让自己给遇上了?可这里也不是西北大漠啊!
看李乘风面色发白,许琴捂嘴大笑:“瞧你这熊样,这是荒原特有的雪兔肉,肉质鲜嫩可口,一般人还吃不上呢,你有口福了。”
听到这话,李乘风面色缓和下来,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动那盘肉了。
李乘风不吃,许琴可却一点儿不客气,肉干一块接一块的往嘴里送。
“老板娘,又来客人啦!”就在这时,店小二又喊了起来。
李乘风和许琴同时惊了,这鬼地方还真有人来?
按许琴的话说,这客栈春夏之际不缺人,可如今是寒冬,这些天能来一个李乘风已是实属意外了,如今又来一个,放在平时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跟你一起的”许琴扭头问李乘风。
“不是。”李乘风摇头。
“那就奇了怪了。”
两人来到楼梯口,看到楼下店小二已经将那人迎了进来。
那是个中年男子,相貌平平,穿的也是普通的袄衣,却牵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
店小二将人带进客栈后,又将马牵去了马厮里。
男子打量着客栈,楼上两人打量着男子。
李乘风注意到此人步伐稳健,背上用布裹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估计不是刀就是剑了,看来是个练家子。
“哟,稀客啊,快上楼来!”许琴又变成了热情似火的老板娘,下楼去招呼着。这让李乘风觉得她不像个客栈老板娘,反而像是青楼里的妈妈桑。
“客官是要住宿还是要吃食”许琴问道,整个人都凑到了那男子的脸前。
楼上的李乘风看到这,只觉得这女的还真会演戏,刚刚和李乘风说自己身世时还酸鼻子红眼的,转头便面对那男人就跟遇到情郎般兴奋。
“来这里找你问个人。”面对凑上前来的许琴,男子面无表情,冷冷道。
说罢,又拿出一张画像来:“此人乃是我朝通缉犯,有人说看见他一路北上,可曾路过你们这里”
楼上的李乘风眼尖,看见那张画像,瞬间冒出一身冷汗,那画像上的人不就是他吗。
不吃饭,又不住宿,还摆这副臭脸!许琴笑脸顿时消失不见,脸色刷的冷了下来:“客官是不知道小店的规矩吗,来了我们这儿的那就是我们飞沙客栈的客人,从来不会透露有关客人的信息。”
男人嘴角勾起:“是吗,如果我说我是大靖血狼卫,奉命捉拿刺客呢?”
“客官可真会说笑,这里可不是你们大靖,你们管的未免太宽了点。”许琴冷笑道。
“我知道你们飞沙客栈来头不小,江湖中人多多少少都会卖你们一个面子,不过你们对江湖武夫的那一套在我这里没用。”中年男子漏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哟!客官您也太凶了,真是吓煞小女子了。”许琴皱眉道,同时用脚踏了踏地板。
顿时,一股威压从地下传来,直涌男子心头。让男子不自主的退了两步,客栈底下还藏有高手!
男子心悸,也不敢继续造次,转口道:“哼,不打听消息,我上楼吃个饭总行吧”
“自然是可以的!”许琴笑道,大靖朝廷管不了她,可她也不想插手其中的事。
楼上李乘风捂住脸面,只露出小半双眼睛。看见男子上来,他立马背上行李,准备下楼。
两人在楼梯口相错而过,中年男子眼睛细长,漆黑如墨,如鹰眼一般,扫了李乘风一眼。
“站住!”男子突然一声喝令,目光审视着李乘风:“在客栈里何须遮遮掩掩。”
“你未免管得太宽了!”李乘风沙哑着声音道。
“面巾拉下来!”中年男子几乎是已命令的口吻在对李乘风说话。
“如果我说不呢?”李乘风毫不示弱。
中年男子将手伸至背后,拿上了那个用布裹着的长条,打开一看,是一把长刀!
“锵!”男子一抽,长刀出了半个刀鞘。
李乘风也同时拿出了不白剑。
眼看双方拔剑弩张,老板娘许琴在远处喊道:“两位客官,小店有规矩,店里不可以打斗哦。”
有了刚刚那阵威压,中年男子不敢不将许琴的话放心上,冷哼一声后,将刀收回刀鞘。
李乘风也收好了不白剑,喊了一句:“老板娘,结账!”
李乘风将一张十两面额的银票拍到许琴的手里,许琴笑呵呵的收下,将头附到李乘风耳边,吐了口气:“小哥还真是大方呢,下次再来哦!”
这妖精!李乘风心中暗道,正要离去,许琴又低声提醒:“那人是大靖朝廷的鹰犬,小哥可要小心了!”
其实不用许琴说李乘风也知道了,不过她能提醒一声,李乘风还是对她有些感激地。
该死的,自己从扬州出发,历经青州,京都,蓟州都没遇到追捕自己的人,可出了大靖后,偏偏遇到了,这上哪说理去!
比之李乘风,楼上的男子更是郁闷,他叫冯桂,是一名血狼卫,本来只需要在蓟州看着皇甫家,给京城传些消息,日子轻松自在。
可就在不久前,青州世子派人到京城说有个刺杀皇帝陛下的刺客在往北逃走,估计已经逃出边关了。
刚当上血狼卫统领的大公主,哦不,应该是已经被削了爵位的赵云儿当机立断,派了离北方边境最近的自己前去捉拿刺客。
能刺杀皇帝的能是泛泛之辈吗?怎么能让自己一个人去抓人呢,可上头说了,对方就一个最多懂一点点武功的小角色,他一个人够了,并且还下了死命令,人带不回来,他也不用回来了。
没办法,他只好前来这荒原吃沙子啃雪了。
好在一路上还算顺利,打听到了不少消息,知道了那人的大致路线。
而现在,他觉得他的苦日子该到头了,凭直觉,他认为刚刚那人多半就是他要找的人。毕竟在这人烟稀少的荒原,遇到一个人实在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