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了两天后,李乘风发现了一条绳缆,从不冻河的这一岸通向天山一岸。
这是一条麻绳,足足有成年男子手腕粗!李乘风猜测是前面来天山探索的人留下的。
麻绳的两端系在了两块巨石上,崩的紧紧的。不过李乘风对这条麻绳是否足够结实感到怀疑,因为常年风吹日晒,它很有可能已经快寿终正寝了。李乘风能看到那麻绳已经起毛了,用手一捏,那毛便断了,多半是腐朽了。
此处是已经是李乘风能找到的不冻河的最窄处了,只有几十来丈,不过下面的河水也是最湍急的。水流拍打在河岸上激起大片大片白白的水花,发出阵阵轰鸣,如奔雷,如虎啸,甚是吓人。
弱水三千,鹅毛沉底用来形容此段急流再合适不过了。
思考良久,李乘风还是决定从此处渡河。一是时间紧迫,从扬州城走到此处,他已经耗费了数月的时间,他等得起,急需这天心草的林清霜等不起。二是此处起码还有一条绳索,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聊胜于无,总比从这冰凉透骨的不冻河游过去要好吧。
用力扯了扯麻绳,大致确定了它还能使用后,李乘风吞了口唾沫,一咬牙,直接整个人挂到麻神上,慢慢腾挪,向河的另一岸靠近。
麻绳系在天山的那一端比较高,在李乘风这一端较低,因此像靠贯力划过去是不现实的,只能老老实实的用手抓着麻绳,慢慢吊过去。
几十丈的距离,很考验李乘风的臂力。好在一年的铁没有白打,李乘风身体还是不错的,虽然此刻身上披着牦牛大衣,背着不白剑,又挂着十来条狼肉干,一个大水囊,还有一些其它零零碎碎的东西,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在空中腾挪。
不多时,李乘风就已经渡过了一半的河。
就在这时,意外突起。
啪!麻绳突然撕裂开来,这条手腕粗的麻绳其实是由几根如手指般粗细的麻绳编织而成的,刚刚那一声响,其实是其中一根麻绳断裂开了。
呼!李乘风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都到这时候,千万别掉链子啊!
啪!待李乘风又往前挪了十几丈后,身后,麻绳再次传来断裂的声音。李乘风几乎是将胆子提到了心眼子上了。
李乘风估摸了一下距离,还有七八丈左右。
啪!又是一根麻绳断裂。
李乘风知道,这根麻绳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只见他单手钓在麻绳上,一手摘下大水囊,直接奋力扔过了对岸,其次是一条条的肉干,以及装有各种零碎的牛皮袋子。
正当李乘风想着要不要解下牦牛大衣时,麻绳呲啦一声惨叫,整条绳子从中间彻底断裂开来。
绳子离水面不过两丈高,在绳子断裂的那一刻,李乘风便抓着绳子坠落在了不冻河!
一落河,李乘风便感受一股刺骨的寒冷,这让李乘风哇的一声喊了出来,但这一开口,立马就灌了几口水,李乘风赶忙闭上嘴。
李乘风水性很好,但也无法在这湍急的河流里游,所幸他还紧紧拽着一截麻绳,绳端系在天山一岸。顶着急流,李乘风拉着麻绳,一点一点往岸上靠。
仅仅七八丈的距离,可李乘风感觉自己走了一年。手脚都被冻得通红,失去了知觉,这不冻河比冰雪还要冷!
好在,虽然有惊有险,但李乘风还是渡过了这条河。
在水里没有结冰,可一上岸,李乘风身上的衣物就结的硬邦邦的,一抖动,冰花子刷刷往下掉,然后又迅速结成冰。脸上都是白霜薄冰,手揉上去,呲呲作响。
娘咧!这也忒冷了,李乘风吸着凉气,呼出白雾。不过想了想,他又咧嘴一笑,终究还是让他来到了天山。
李乘风将牦牛大衣脱下,湿透的大衣很重,但李乘风落水里时依旧没有将它丢掉,因为这是他在天山的依仗。
李乘风便哆嗦着去找干草干苔藓,又寻到一出三面被巨石遮挡的宝地,当做临时落脚点。幸好火折子被提前抛过了岸,还生得了火。
李乘风和他的大衣烤了整整一天的火,一边烤火,李乘风一边练着“真气修成宝典”,如此才能勉强抵御寒冷。
闲暇之余,李乘风便打量眼前的天山山脉,山脉整体上由乌黑的岩石构成,山脚下有着点点积雪。越往上,积雪越多,到山顶时几乎是整个山头都被厚厚白雪覆盖着。
山上泥土很少,连杂草都少见。这让李乘风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能长出天心草来,更别提那些让世人趋之若鹜的天山雪莲啊什么的宝药了。
不过细想一下,如若真有宝药,那也应该在山脉深处才是,像这些边缘地带,不知道被人光顾了几回了,有宝药也早就被人收刮一空了。
于是李乘风打算明日就直接去天山山脉深处,先找上几座山头,先碰碰运气,若是没有,那便去传说中的天池逛一逛。
…………
次日,一个身披牦牛大衣的少年行走在这些雪山之中,像是一个小黄点在一个白色的世界里不断挪移。
阿嚏!
李乘风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后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到底是谁在想我”
“小剑,是你吗”李乘风扭头看向背后的不白剑。
“还是你啊?小袋”李乘风又低头摸了摸腰间的水囊。
当然,不白剑和水囊是不可能回他话的。
这要是在常人看来,李乘风绝对是精神不正常了,哪有人会跟死物说话的。
不过在李乘风自己看来,长时间不说话他才会疯掉呢,他是好动的,也是爱说话的性子,一天不说话就能把他憋疯,自打他离开荒原部落后,就没见过一个活人了,长时间不动口,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像一个人了,于是便自顾自的和自己身边的事物“交流”起来,这是一个防止自己变疯的好办法,最起码在李乘风看来是这样的。
“就知道不是你们!一帮没良心的!”李乘风哼了一声,而后温柔地道:“肯定是我的小信在想我了!”
李乘风从胸口抽出一张信纸来,信纸用油纸层层包裹着,自从上次沙尘暴过后,他便用油纸将这封信保护得滴水不漏。
李乘风一边走,一边端详着信纸,眼神迷离:“放心吧,天心草我肯定给你带回去!”
如此深情的眼神,如此坚定的语气,对着一张字迹模糊的信纸……,看来确实是病了,还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