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顺心下疑惑,不知不觉脚下就向院子的方向移动了几步。许是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也许是想熟悉下周遭的环境,那个男人抬眼往四周扫了一眼,碰巧对上了喜顺探寻的目光。
就这一眼把喜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低头快速跑开了。他认得此人,此人就是喜顺离宫前刚刚上任的禁军统领纪如松。不知为何此刻突然出现在此处,虽然他也看见了我,但喜顺不敢断定纪如松是否记得他,他一个小小的东宫太监,纪如松又刚入宫不久,或许纪如松压根就没注意到他,喜顺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饶是如此,吓得喜顺一连几天没有敢去看公主。因为他知道纪如松是李开山生死之交,如今李开山当了皇帝,纪如松必定身居高位,此刻来此,不知是敌是友。
约摸过了半月有余,喜顺又一次偷偷的来到了小公主家的门外,还是见小公主一人在那玩耍,她的母亲在田中干活,并不见纪如松身影。又观察了半日,始终不见纪如松身影,喜顺这才放下心来。纪如松果然没有认出我来,喜顺心下说到。
大概又过了两年,庆州地区爆发了鼠疫,很多人在那场瘟疫中丧生,包括小公主的养父养母,那年小公主十岁。本来我是要接走小公主的,可是那一年我身体非常不适,经常咳嗽,有时还咳血。小公主养父母去世那几天,碰巧也是我病的最严重的时候已经不能下床。等到我身体略微好转,便赶往了小公主家。可当我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屋空。
我向附近村民打听玉寒冰下落,只知道她被一人接走,玉寒冰唤那人做义父。听村人描述那人年龄长相,便知此人就是纪如松。
既然寒冰被纪如松接走,她还管纪如松叫义父,那么可见纪如松并无恶意,这让喜顺稍稍放下心来。
当年我千方百计的带公主逃离京城,希望他能过上平凡快乐的生活。可如今十年过去,她又回到了那个让她失去了亲人的地方。喜顺心下难过,难道这就是小公主的宿命么?
既然小公主有了着落,喜顺便也放下心来。他出钱跟村里人买下了小公主养父母的院子,便在此住了下来,想着调养调养身体,待身体好些了,便前往京城。他不能忘了太子殿下临终前的嘱托。
又过了几年,喜顺不仅没将身体调养好,病势反倒越发的沉重咳嗽的越来越严重,同时还有鲜血咳出,人也越来越瘦,喜顺自知时日无多,便决定回京城走一遭,看看公主如今过的如何,然后赶回青州家中过完最后的日子。十几年了,自己在外漂泊不敢回家,怕有人追查到公主的下落。如今不知父母是否健在。想到父母,喜顺不禁潸然泪下,十几年未见父母,不知他们可好。
回到京城,喜顺不禁感慨万千,十几年前太子托孤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如今早已物是人非,而自己也是将死之人。
打听到纪如松的家,喜顺便经常装作路过的样子观察纪府。偶尔会看到有一少女进进出出,旁边有时会有一少年同行。两人有说有笑,状甚亲密。
喜顺暗中找到了以前宫中相熟的太医,让他帮忙诊治看此病可能医治,太医看过后告诉喜顺:“你的病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势难痊愈。我可以给你开个药方,你按药方吃药,可保你三年无虞,三年之后你恐怕……”
喜顺一听三年足矣。本来自己觉得已经难过今年,赶忙谢过太医。
喜顺就在京城安顿下来。他每天就守在纪府对过的饭庄,每天就为了见见公主。后来他得知,一同跟她出入的是当朝的太子李逸轩,喜顺只能仰天长叹。这慕容太子自杀殉国,临死前发下毒怨:慕容氏只要还有一人在便会来寻仇。如今他唯一的骨血,玉寒冰其实应该叫慕容寒冰却与李开山的儿子李逸轩在一起,这究竟是怎样的命运才将两家人死死的纠缠在了一起。
最后的光景里,喜顺照旧在慕容寒冰的府外转悠。此刻慕容寒冰已经与李逸轩成亲,由于寒冰抗拒在宫内的生活,李逸轩便将寒冰安置在别处。
最近很少再见到公主,不知她现在如何。我已经时日无多,还想着再见公主一面。就这样,喜顺每日在公主门前转悠。终于有一次,他鼓起了勇气,敲开了公主府上的大门,想要讨杯水喝。
仆人心善,见喜顺满面病容,心生恻隐之情,便将他让入府中休息,顺便给他倒杯热茶。喝茶空隙,喜顺声称自己会些异术,他觉得次宅隐隐有血光之灾,希望能见见主人,好告知破解之法
仆人将信将疑,却也不敢怠慢,事关主人安危。于是便禀报了寒冰。寒冰一向是不信这些的。可如今自己怀有身孕,外出不便,听听这些江湖术士信口胡诌也能打发打发这烦闷的时间。
待到公主看到喜顺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喜顺没想到公主已经怀有身孕,看样子已经快要临盆。公主没想到眼前这个满面病容形容枯槁的人竟让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喜顺哪懂异术,只能胡诌:“此地为三角地,会有祸事,还有这住宅,地处阴暗,光线极少,住在此处之人于健康不利。”
喜顺只得将自己知道的风水知识信口胡诌起来。
公主却并不在意喜顺说了什么。
“我们曾经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