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家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老爷却头也不抬,仍然是右手拿着书摇头晃脑的读着,左手还时不时的拿起桌上的糕点往嘴里送。
“老……老爷,大……大事……不好了。”许是跑的有些急,家人的一口气一直没顺上来。
老爷好像听见了家人的话,右手慢慢放下,露出了尊容。
“老爷……”大事不好还没来得及说,人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至于什么大事也无暇顾及。
老爷倒是一脸茫然。
“小五,你何故如此啊?”
小五仍然指着老爷笑的直打跌。
老爷倒不以为意,见小五指着自己的脸狂笑不止,便知原因肯定是出在自己的脸上。
老爷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定睛细看,手上已是墨黑一片。
“咦,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什么时候又被这个臭小子算计了?”老爷有些懊恼。
小五见老爷在脸上抹了一把,笑的更加放肆。
原来老爷只是嘴角及胡子上沾些墨汁,被老爷这么一抹,半张脸全部沾上了墨汁,活脱脱一个大黑脸。
老爷不再理会小五,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中计上。
找来找去,老爷终于发现缘由,原来用来盛放糕点的碟子不知何时被人换做了砚台,里面还有刚刚研好的墨汁,我说怎么今天的糕点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儿,原来是墨香。
老爷勃然大怒,口中高喊:“陈子昂”。
陈子昂已经被缉拿归案,此刻正跪在老爷面前听候发落。
“小五,刚才何事禀报?”老爷慢悠悠的问到。
“禀老爷,咳咳,达安,咳咳,达安已经被欣朝大军,咳咳咳,被欣朝大军包围。”一句话被说的断断续续。
难怪,老爷脸上的墨汁并没有被洗掉,特别是胡子上的墨汁墨迹未干,老爷说话的时候,胡子上的墨汁颤颤巍巍的,感觉随时都要掉下来,非常的滑稽。
跪在地上的陈子昂却不为所动,笔直的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老爷听到小五的话后陷入了沉思。
老爷名叫陈季,本在南朝为官,掌管內监。当年李用忍弑君,所有负责皇帝饮食起居,包括负责皇帝安全的禁军,全部削职为民。
陈季也在此列。赋闲在家的陈季倒也乐得逍遥自在。唯一令他头疼的就是幼子陈子昂。
此子天资聪颖,却不喜读书,每日以整蛊府中人为乐,且手段毒辣,花样层出不穷,府中人无人幸免。
“我朝先皇驾崩在前,二皇子李克几出走在后,便气数已定。李克几乃是天选之子,南朝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此番话一出,吓得小五腿脚发软,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
老爷见他如此,心中暗笑,在自己家发几句牢骚有什么打紧,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父亲此言差矣。儿觉得李克几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此人北伐,带走了我朝最为精锐的玄羽卫和长河军,如今却反攻南朝,此乃乱臣。口口声声不愿当皇帝,却在北境面南背北,此为贼子。如此不堪之人,怎么能称为天选之子。”
陈季没想到不喜读书的陈子昂讲起大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
陈季不知道的是,虽然陈子昂不喜读书,却经常溜出陈府听说书先生讲书,对于李克几的故事也是耳熟能详。
要知道在南朝,李克几可是一个神话般的人物。
“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陈季说到。
“你要学会品。品人,品事儿,还要学会识,识人心,识人性。这样你才能达到用,用人,用事,世间万物为我所用。”
陈子昂听的有些发懵。
“如何才能如此?”陈子昂下意识的问出。
陈季却不答话,只是用手轻轻的拍了拍案上的书。
陈季胡子上的墨汁已经干透,此刻却在陈子昂的眼中发出了微光,一点墨香在陈子昂的心中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