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当克己宣布将要修筑两条通路的时候,满朝哗然。
克己从他们的反应看,这个提议反对的居多,赞成的居少。克己佯装不知,静静的等着看谁最先跳出来。
“陛下,微臣以为修建通路的提议虽好,但有不妥。首先修路劳民伤财。通路所过之处,毁村庄,占农田,老百姓怨声载道,恐易生变。其次我朝新建,征乌桓,击匈奴,耗资巨大,国库本就空虚,如今修路恐力有不逮。”
率先发话的是吏部尚书曹远山。
此话一出,纷纷有人附议,户部,礼部,纷纷有人附议,一时间朝堂之上尽是反对的声音。
克己倒是不慌不忙,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修路利在国家,功在后代,反对有反对的理由,赞成有赞成的道理。
“陛下,臣以为欲成大事者,必须要有所取舍。眼前失去的利益只是暂时的。可是长久的获益却是永久的。”赵无意出班奏到。
“首先,一横一纵两条通路修筑完成,那么从西京到达任意一个地方两日内必可到达。这样如果边关受到侵犯,或者地方上遇有叛乱,直接派禁军就可以了,除了边军,其他厢军便可裁撤,这样每年可为国家节省大量军费开支。”
“其次,此举可大大促进贸易,加快货物流转的速度。南部的生丝,绸缎可快速运到北部,北部的米,面还有皮毛也可快速到达南部,民间财富快速增长,国家税收也可增加,一举数得。”
赵无意的一番侃侃而谈让那些原本持反对意见的人没了声音。修路的优点显而易见,每个人都心中有数。只是有些人安于现状,拒绝改变,极个别的怕损害自己的利益而已。
陈子昂立在朝堂之上,本来想出面陈述修路的种种好处,可转念一想,自己出面容易惹人非议,毕竟自己位卑言轻,还有可能事与愿违。
克己见朝堂之上暂时没了声音,便开口说道:“诸位爱卿,朕知道你们忠君爱国,想替朕分忧。可是朕作为一国之主,有些事不得不去做。欣朝要想长治久安,千秋万代不倒,有些事是必须得去做的。”
“当年朕征乌桓,击匈奴,其实当时我朝新立,国力空虚,完全可以再等等。可是如果任他们坐大,将来必成大祸。”
“如今也是这样。十年二十年后再看今日的决定,那你会觉得我们当初的决定是多么英明。”
克己的话算是给这件事画了个句号。大家都知道了克己的心意,便也再无人提出反对意见。
散得朝来,云生与子昂回到住所。
“子昂,你可曾发现,如今这朝堂之上,有一种局面已经隐隐形成。原本低调隐忍的曹远山似乎渐渐要走向前台。”
云生将自己的心中所想说与子昂听。
子昂又何尝不知?这曹远山作为前朝旧臣一向低调做人,可是最近在朝堂之上非常活跃。很多前朝旧臣包括克己新启用的大臣也慢慢汇聚到曹远山的身边。
“云生,曹远山之所以如此高调,原因无外乎一个。他想更上一层楼。”子昂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刚刚喝一口茶水的云生差点被水呛到,不停的咳嗽起来。
“你是说曹远山谋逆?这不太可能吧。”云生好不容易将气捋顺了,方才出口说到。
子昂并未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生。
云生以手扶额,说了一句:“看我这脑子,刚才一定是被水呛到了。你的意思是曹远山觊觎宰相之位?”
“丞相身体状况不佳,举朝皆知。多说三年,丞相恐将驾鹤西去,届时宰执之位空缺,势必有人填补,满朝文武,试问有谁?”
论资历,似乎只有曹远山有这个资格。
“不过一切都是未知。曹远山作为前朝旧臣,出身已然矮了一截,加上他为人因循守旧,总想坐享其成,这与陛下积极进取的理念不符,因此那个位置未必就是他的。”
“不论如何,这些与我们还太遥远。”云生说道。
子昂却不再答话,只是拿目光看着暗夜仿佛要在这夜色中找到一条出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