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西京夜里还是有些凉的。原本热闹非凡的西京,此时也是民生凋敝。大街上行人稀少,很多商户早早打了烊,即便是一些小吃店,酒馆也纷纷关了门。
心情烦闷的陈子昂身穿便服,准备步行去张云生府上闲坐,顺便讨顿酒喝。
正行进间,陈子昂突然发现前面有顶轿子顶着夜色前行。行进的方向刚好与陈子昂的方向一致。
陈子昂所在的集贤巷住有很多的京官,张云生家在集贤巷的末尾,还有两个街口便到,看到这顶轿子,陈子昂并未在意。兴许是哪家的家眷夜里归家。
这座轿子来到一处府邸前停下,自打轿子上下来一人。陈子昂在后面仔细一瞧,正是御史台御史陆子游。
陆子游四下张望一番,并未发现走在暗处的陈子昂,见四下无人,陆子游拾级而上轻敲大门,门开处,陆子游闪身而入,随后大门紧紧的关上。
这座府邸的主人陈子昂认识,正是与他同朝为官的蒋仲文。
陆子游夜晚来此,如此鬼祟,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来到云生府上,陈子昂将心中所想告诉张云生,张云生也无从判断。
“不论如何,陆子游入夜拜访蒋仲文,肯定是为了遮人耳目,不想让自己被人撞见。换句话说,他二人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二人私交甚好。”张云生分析到。
“如果我没记错,当初我被弹劾,也是御史台的陆子游第一个上的奏章,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联系?”陈子昂心中充满怀疑。
“朝堂之事最是风云诡谲,表面一团和气,可是暗地里从来都是刀光剑影。这陆子游与你我还有蒋仲文皆是同年,真州人士,不知二人有何牵连。希望只是巧合,不然实在令人细思极恐。”
“希望只是巧合而已。不过,我还是有必要派人去查一查这二人是否有何关系。”陈子昂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还是查查为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论如何,此二人私下关系要好也是不争的事实。”
二人心中怀有心事,这顿酒喝的却也甚是寡淡无味。
这边蒋仲文的府上也还热闹。除了刚刚来到的陆子游,先前已经来了几人。此时正在谈天喝酒。由于接任吏部侍郎以来,蒋仲文的差使办的尤其出色,吏部尚书一职非他莫属。
“仲文兄,同年之中,属你官职最高。如今更上层楼,今后可要多多提携呀。”说话的正是刚到的陆子游。
“子游兄,你我虽然职位不同,但都要为圣上排忧解难。遇有不平之事,还需御史大人仗义执言才是。”蒋仲文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子游瞬间明白。
“仲文兄放心,上书言事本是下官分内之事,今后但凡有人以权谋私,沽名钓誉,下官一定仗义执言。”
先前之人也是纷纷附和。蒋仲文对几人是相当满意。
先前弹劾陈子昂只不过是牛刀小试,今后你可不要有什么错处,否则我一定叫你好看,蒋仲文心中暗暗发誓。
一晚上魂不守舍的陈子昂回到府上,一夜无眠。第二天天不亮,陈子昂找到小五,秘密叮嘱了一番,小五就消失在了陈府。
对于蒋仲文的府邸,陈子昂也暗中派人监视。
三日过后,小五返回陈府,将蒋仲文与陆子游的关系调查了个明明白白。
此二人并无亲戚关系,只是二人均在一个学馆求学,又一同考中进士。关系比平常人走的近些。
监视蒋府的下人也带回情报,除了陆子游,还有几个朝廷的青年才俊与蒋仲文过从甚密,看了看名单,陈子昂心中记下。
待我仔细观察,看看几人有何猫腻。
不论如何,经过上次事件后,陈子昂变的理性而善于思考。
只有位置保住了才能借着这个位置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