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百里福溪求见陈子昂,声称皇上行宫正在整治,希望陈子昂能给出建议。
早早的,百里福溪就来到陈子昂的府上。
拗不过,陈子昂只好随百里福溪去到克己将来的行宫。
土生土长在达安的陈子昂当然知道,克己的行宫就是当年南朝的皇宫。
为何皇上要将行宫选在此处?
李逸轩死在深宫,复礼又是亡国之君,再往前数,慕容皇室也大都死于非命。
这明明就是个不祥之地,皇帝却偏偏选择此处作为行宫。
子昂有心劝阻,可自己丁忧在家,也是有心无力。
马车载着百里福溪与陈子昂走街串巷,缓缓的向旧时的皇宫驶去。
一路上陈子昂心绪不宁,总觉得事有不妥。
早知如此,今日便不同百里福溪同行了。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下,陈子昂与百里福溪依次下车。
虽说一直生长在达安,可陈子昂却一直无缘到此,时至今日方才有机会得窥真颜。
皇宫久未人住,稍显荒凉。宫门前铺的大青石缝隙里长满了荒草。
红色的宫墙略显斑驳,推开朱漆的大门,吱吱呀呀的开门声仿佛诉说着往日的荣光。
百里福溪前面带路,两人一路前行。
百里福溪对此颇为熟悉,三拐两拐便将陈子昂带到了一座宫殿前。
“此宫便是乾元宫,南朝皇帝的寝宫。”百里福溪向陈子昂介绍道。
说着话两人便进到了宫中。
可是此刻,乾元宫中却早已站了两人。
陈子昂深感诧异,虽说是前朝皇宫,寻常人也难入内,这二人又是何来历?
陈子昂看向百里福溪,他知道,今日相遇绝非偶然,一定是百里福溪刻意安排。
“下官给王爷请安。”一边说话百里福溪一边躬身施礼。
王爷?欣朝的王爷只有瑞王李戒急一人。
陈子昂抬眼观察,只见那人眉眼之间确实与李克几有几分相似。
陈子昂也赶忙上前施礼。
虽说子昂呆在西京,可是却第一次见到李戒急。
百里福溪急忙引荐。
“瑞王殿下,这就是我常跟您提起的陈子昂陈大人。”
“久仰久仰,陈大人可是我朝的栋梁之材呀。”戒急面对陈子昂也是十分的客套。
“王爷过奖了。”陈子昂嘴上客套,心中却是大大的不满。
百里福溪几次三番要将我介绍给瑞王,都被我婉拒,如今却故意制造巧合,让我们在此相遇,究竟有何居心?
陈子昂虽说心中不满,面色上却无任何变化,依然谈笑风生。
不经意间,陈子昂看了一眼瑞王身边的随从,这却让他吃惊不小。
几人又寒暄几句,陈子昂便借故离开,任凭百里福溪百般挽留,陈子昂坚决离开。
“为何陈子昂匆匆离开?”百里福溪十分不解。
“我也正想问你。”瑞王看着百里福溪,眼中充满了玩味。
“王爷,大人,我想我知道为什么陈大人匆忙离开。”
一直未说话的随从此刻突然开口说话。
瑞王与百里福溪齐齐转身,看着随从,口中问道“为何?”
陈子昂匆匆离开皇宫,急急忙忙回到了家中。
休息片刻,陈子昂终于定下心来。
此刻的陈子昂心中却有些懊恼。
为何遇事如此沉不住气?自己的行径已经完全落入别人眼中,少不得会让人猜疑。
这时碰巧小五进到屋中给子昂奉茶。
“小五,你可记得,半月前在大街上,有人想要找人看家护院?”子昂问道,
“怎不记得,当时还有一人将你撞倒,我还要上去理论。”提起那人,小五依然忿忿不平。
“当时可是为一普通人家招揽的,对不对?”子昂继续问道。
“好像是个什么员外吧,公子为何有此一问?”小五不解的问道。
“没事了,你下去吧。”子昂困倦的闭上了双眼。
小五见状静静的出了房间,随手将房门替子昂关上。
子昂缓缓睁开双眼,刚才在瑞王身边的随从,便是那日将他撞倒之人。
事情太过蹊跷。
藩王扈从人数都有严格规定,如今瑞王为了掩人耳目,利用别人身份私下招募人手,到底是何用意?
况且所招之人还是好勇斗狠之辈这就更让人费解。
陈子昂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匆忙离开会让瑞王与百里福溪产生怀疑。
不知那个宋二有没有认出我来。
…………
听到宋二的诉说,戒急陷入了沉思。
陈子昂如此慌张,显然是认出了宋二。联系到藩王不能私养扈从,他一定会认为我有什么不轨之心。
若是如此,这个陈子昂须留他不得。
想到此,戒急目光清冷。
“舅舅,这陈子昂怕是起了疑心。改日你去他府上探探虚实,看看他如何说辞。”戒急的话中透出了一股寒意。
百里福溪怎能不知。希望陈子昂没有那么聪明,不然恐怕性命堪忧。
百里福溪心中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