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乘刀法

武哥儿被老太妃罚跪几个时辰，自己也着实老老实实地反思了一下。

在老太妃气消了后，他可怜兮兮地对着老太妃赔不是说道：“祖母，孙儿知道错了，孙儿不该擅自去那个危险的地方，但孙儿真没想过要登塔！”

老太妃坐在太师椅上，耷拉着眼睛没有说话，好像在犯困，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武哥儿的话。

“武哥儿今天毕业了，弘文学院学习毕业了！”一个丫鬟拿着武哥儿那张弘文学院的证书，对着老太妃兴奋地说道。

顿时所有的下人都活跃起来，下午那阵子狂风暴雨所产生的阴霾一扫而散。

老太妃这才抬起眼睛看了武哥儿一眼，问道：“你知道错那儿了？”

武哥儿低头说道：“孙儿不该轻浮任性，应该听仆人的话，先回家，要去哪里前和祖母说一声。”

“知道错在哪就好，你是庆亲王府的公子，行动说话都得有规矩。小时候我不约束你是因你还小，现在你若是不读书了，专做走马斗鸡的勾当，不但丢了皇家的颜面，也丢了庆亲王府的脸面。”

这便是武哥儿的痛苦了，就是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祖母，一说起规矩来，也是不讲情面的。

武哥儿甚至有些羡慕牧云堡中的孩子们，他们可比自己随意多了，即便那个鲁莽的树儿哥哥，隔三差五打个架闯个祸乔大娘也不会动辄将规矩挂在嘴上。

老太妃的紧箍咒一念，武哥儿就老实多了。

他惦记着老太妃的好，自己也不愿做那忤逆的孩子，虽有些约束但也不用循规蹈矩，每天也不那么沉闷武哥儿的心情也就好多了。

学院里不用去读书，那他就专心致志跟着老堡主学武。

那柄重约九斤八两七钱的朴刀，牧云盛切起土豆片是用得有模有样，所以在武哥儿面前就觉得很是气盛，就跟他的名字一样。

武哥儿拿不动朴刀，那把常用的切菜刀又轻了，他就找了把斩骨刀。这把刀没有九斤八两七钱，折中一下，也能当朴刀使唤。

于是武哥儿拿着那把斩骨刀在牧云盛跟前晃晃，那模样跟戏摊里的杂耍小丑，在牧云盛跟前杂耍，差点没把牧云盛笑尿裤子。

笑归笑，牧云盛心里对武哥儿还算是服气，就这脑子恐怕没谁能想到这样做。而且武哥儿现在就能从弘文学院毕业，这点不得不服气。

对武哥儿来说，那把大大的斩骨刀用起来就像二郎神杨戬的大斧，可劈天斩地，切起土豆片儿来那是一个惊天动地，片肉也差了许多。每天晚上两人在厨房里练刀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在厨房里撒气，敲得菜墩“咚咚”响。

要说用这斩骨刀练刀法，是和爷爷的上乘刀法连在一起，牧云盛是绝不相信的，但武哥儿相信。

他见过铁钎先生的铁钎子，那就是一根黑黝黝的铁棍子，无锋无刃，除了钎尖略微有点钝锋外，从外表看来没有一点杀伤力。武哥儿曾看见铁钎先生坐在廊椅上，用一块白绢轻轻擦拭那根铁钎。

那根铁钎通体黝黑，泛着深深的寒意，侵入骨髓，令人不觉寒战。若不是杀人无数，鲜血浸染怎么会有如此的感觉？

当然，铁钎还在其次，关键是用铁钎的人。据说这种直来直往的铁钎，除非有快到令人无法阻挡的速度，才能一钎毙命。

世上武功，唯快不破！

也许世上最优秀的厨子，就是拿把杀人的菜刀。想到这里，武哥儿不由打了个寒颤，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厨子！

……

远在北面京都的牧云世家的族亲们，在经历了一次暗潮涌动后，牧云堡表面的安宁还是保持了下来。

河中都护府那座四四方方的城池内，西南方一座精致小巧的建筑内，一间密室之中，案桌左侧端坐着一个相貌俊逸儒雅男子，这男子书生意气却是戎装铠甲，神情自若。

这间密室常年被黑布蒙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显得屋里的人脸色有点黯淡。

“合德，宫里这次赏赐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圣旨就传了过来！”坐在黑暗中的一位老者望着前面这个儒雅男子问道。

据京都几封来信说道，这次牧云家好几人都得到了打赏，听明面上的意思好像牧云皇后谦恭敦厚，牧云家族治家廉明臣姿谦恭、恪守臣道，应为各世家楷模。

这鬼扯的话也就骗骗各个高门大族，当今皇帝陛下明里暗里敲打牧云家不知多少次了。这表明上做出来的文章，也就能骗骗那些没在权利中心的腐儒士子们，以为牧云家顶着天大的光芒，一地的春风得意马蹄疾。

只有牧云家的当事人才清楚，这高恩厚赏下的是一颗皇帝忡忡而警惕的心，或者还可以说是皇帝阴险晦暗的猜忌。

“最近探知的消息，仅仅是皇帝陛下安慰牧云家，朝中还没有比较明显的大动作。”

这是老人最关心的问题。

儒雅男子眼睛里满是不确定地说道：“没有明显的大动作，也许就是将这个动作挂个羊头或者将狗肉塞进羊肚子。

据几位王爷传过来的消息，如今这位陛下爷越来越看不懂了。姓牧云的被敲打，不姓牧云的穆如家也被敲打，还是自己亲兄弟！”

老人“噢”了一声，笑了笑，总觉得这事哪里还是有点不对。

“当年若是我牧云家不解散军队编制，又何须像今天这样忐忑。如今再豢养私兵就是谋逆大罪了。”儒雅男子说道

“也指望皇帝陛下能留下一线善念，牧云家也好留个善终！另外，我们牧云家绝不造反，不能给皇帝陛下清算灭族的机会。”老人淡淡说道。

“皇帝陛下若是要灭牧云家，那是要下地狱的，他在地狱里可没有人陪他打牌！”儒雅男子忽然笑着说道。

“那是，我牧云家可是好人，将来要上天的。面见老皇帝时就跟他说说他这个接班人的问题，让他给评评理！”老人也风趣中带着笑意，拿着穆如家的家事调侃着。

事毕，老人推开院子的门，门外就是人声鼎沸的一条街道。

河中都护府的城池内，西南和东南方向都是熙熙攘攘的商贩小摊经营场所，大多数平民和贫民都聚居在这里，所以这一片地儿很嘈杂。若是从这儿找个人一时半会是很不容易，但丢个把人却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