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可以

“……琴酒。”

立夏扶住额头，他对这个‘代号’产生了深深的ptsd，甚至连这种酒水都不想再看到。

每一次这个人的出现，所带来的一定都是些麻烦事，从初见时把他卷进黑色地带被成为‘潘诺’后的卧底身份，还有之后即将到来的黑衣组织内部集会。

以及眼下的新指令。

‘杀掉他……！’巴巴托斯。

少年手下被他所抚摸的魔神，用一种奇异的欢快感，传递出这样的‘判断’和‘提议’。

［他］即指琴酒。

立夏手中动作一顿，接着他就听到了祂们的反应。

‘扼杀’

‘扼杀’

……

祂们认可了巴巴托斯的说法，无一例外。

立夏面无表情的揪住奶油色魔神，将祂拎起，又和那之上的千百只鲜红眼瞳对视。

祂没有在意，而是卷动着缠上少年的腕部，又顺着魔术协会礼装的袖口向上。

立夏没有阻止，只是看着那朵奶油色的物质……可爱的，鲜艳的，像是草莓奶油一样的配色。

实质上内里是堆叠的尸骸，那是无穷无尽的，白色的死亡。

管制室巴巴托斯，持有‘超巨大’、‘死灵’特性。这才是魔神巴巴托斯的本质。

“我遵守了‘你们’的规则，也不曾出格或者打破。”少年注视着其中一只眼瞳，近乎一字一顿的说着：“因此，我所注视……也注视着我的兽。”

“我要你等同遵守我的规则。”他垂目，透过巴巴托斯的眼瞳，直面着隐匿在那之后的兽王。

魔神的视域共通且共享，他知道统括局正统御着一切。

‘规则……’巴尔。

雷锤的君王先一步发出声音。

‘规则。’佛劳洛斯。

立夏揪着巴巴托斯的动作一顿，他感受到自己的胳膊开始陷入魔神的体内，巴巴托斯似乎无辜，又继续吞噬。

少年将自己的手臂，自魔神柔软的内里抽回。

‘他在说规则。’阿斯蒙蒂斯。

立夏有点莫名，他不知道这个词汇究竟在哪一点上戳中了‘祂’。

‘……可爱。’西迪。

‘可恨。’亚斯塔禄。

“藤丸立夏，打破规则之人。”盖提亚。

兽在神殿上投以目光，那一刻，少年似乎深陷在沉金的眼瞳之中，他意识昏瞑了一瞬，又再次醒来。

‘但是。’弗内乌斯。

‘我等仍愿遵循。’弗加洛。

序列41位的魔神如是应允，祂有着掀翻舰船和溺亡人类的轶闻，却不会做与契约者指令相违背的事。

‘我等与人类不同。’化勒。

‘从无谎言。’欧洛巴士。

“是吗。”少年点点头，他语气十分平淡，似乎并不在意，“那么，我要说我的规则了。”

‘……好欸！’巴巴托斯。

祂又一次变得像是猫猫了，可可爱爱，语气欢快。魔神将自己变得柔软，躯体从条状变得圆滚滚。

“不要杀死‘这个时代’的人类。”立夏澄净的眼神里带着恳切，几乎渴求，似乎第一次以这样毫无尖锐的状态去面对祂们。

只是。

似乎得到了相反的效果。

‘烧却。’巴尔。

‘烧却。’阿米。

……

按照72的序列依次向下的同一个词汇，72种的怜悯，72种的憎恨。厌恶与嫉妒，对人类价值的否认。

祂们出离愤怒起来，‘世界’的构成也不再稳定。

立夏眨了眨眼睛，一切似乎都在烈焰熊熊的燃烧和一切如常之间疯狂参叠，如花闪的信号那般刺耳。

‘闭嘴。’盖提亚。

统括局再次统御一切，向72个部位下达绝对强势的命令。窗外阳光明净如洗，一切重归稳定。

祂在尘埃飞舞的祥和里，向那少年做出应允：

――‘可以。’

祂，祂们。

将不会杀死‘这个时代’的人类，［琴酒］只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巴巴托斯。

奶油色的魔神有点委屈，还有些不理解。

‘闭嘴，巴巴托斯。’赛共。

序列61的魔神能令愚者茅塞顿开，祂只想让唯一一根白色的同类变得聪明一点。

‘他明明不喜欢那个人类。’巴巴托斯。

‘闭嘴。’菲尼克斯。

‘闭嘴。’拜朗。

……

“我的确不喜欢那个人，甚至于很讨厌现在的‘生活’。”立夏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向祂们做出解释：“但是，当前状态很大一部分也是你们的安排在其中吧。”

‘……’

72个声音都静了下来，似乎在对此事感到心虚。

“而我的规则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少年停顿片刻，“我也，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会与他们交流，会尽我所能的去帮助，会向他们笑，会流露真实的情绪。”

……唯独，不会属于这里。

魔神所注视的人类少年，正在‘重视’和‘无视’这个时代、节点……或者说世界。

他避免与这里的一切建立联系，无论是杀死谁，拯救谁，还是其他的什么事情，虽然事态的进展往往与他的想法相违背。

“我总是要回去的。”少年人哼起古老民谣的安眠曲，他眼神明亮而憧憬的注视向窗外。最终又再次看向手机。

休息的时间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工作。

立夏掐断了对于魔神们交流的接收，那些呓语依然还在，只是他的思维已不在此处。

‘即使一无所有？’

‘即使回去一无所有的未来？’

……

立夏什么也没有听到，他早已习惯嘈杂和纷乱，又习惯了在这些里集中精神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声声质问里，少年人的手指点触手机屏幕，电子产品的投光打在他的正脸上，显得眼窝和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深刻。

［琴酒］：潘诺。

［琴酒］：你的任务有变更。

立夏看了眼对方消息发来的时间，算了算差不多刚好是他在与‘中也’交手的时候。那之后他就‘晕’了过去，正好错过对方发来的消息。

消息状态一旦已读，手机内的程序就会自动运行，几分钟后就会将痕迹删除，这期间必须尽快回复。

［潘诺诺］：我醒了……！

［琴酒］：……

立夏捂脸，他完全能懂琴酒的无语，谁能睡26个小时……竟是他自己。

［琴酒］：算了。

［琴酒］：从港口黑/手/党叛逃，必要时可以暴露卧底身份。

……？

立夏瞳孔地震，他不理解，巨大的不理解。

费尽心思、好吧，或许没有。

总之将人安插进另一个组织去做卧底，该有的流程一样也不能少，包括身份伪造和资历伪造、资金等等。

却在‘卧底’并没有暴露的情况下，要求主动放弃，还将这归类为‘任务变更’。

思考到这，立夏拧起眉心。

“……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