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在心底恶狠狠给科波特添上了一笔。实话实说,我不是第一次被他坑了,而且我很清楚,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如果我能再记仇点儿就好了,但那不是我的性格。我很善于原谅与宽恕,我总觉得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哎,亲爱的姐妹们,如果你们误以为我很聪明,只是在故意装傻,扮猪吞虎,balabala,这之类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很抱歉我辜负了你们的期待。我不是个特别聪明的姑娘,也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故事,我有时表现得傻里傻气,那是因为我当真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偶尔也会灵光一闪,冒出一些小聪明,但和哥谭这群老奸巨猾的同好们相比,嗐,我可差太远了。
就像现在,即使我清楚我的愚蠢已帮我支付了报酬——企鹅人肯定已从赌桌上大赚了一笔——但我还是来了。生意就是生意,许下的承诺不该轻易撕毁。这是妈咪教我的,我始终把她的教诲铭记于心。她是个好人,我不是,但我爱她,愿意试着向她希望我变成的模样微微靠拢。
就算我做不到。
总之我还是来了。为了当一个守信的人,我参与进了科波特的非法勾当。这听着真蠢,不是吗?
这次他走私了不少军火,生怕自己手下还没卸完货,就被其他势力劫去卖了。我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请我来,因为我最近住去了哈维那里。
我蠢兮兮的,常常一不小心就被双面人给套到了话。倒不是说我们的交情好到能让哈维不顾生意也要卖我面子,而是在他丢硬币决定要不要出手时——我只要打个响指,他就只能看到我想让他看的那面人头。
你看,在哥谭混,你要不足够聪明,要不足够强大。如果两者皆无,亲爱的,那你就得祈祷自己足够幸运,或足够疯狂了。
我在码头待了两天,眼见船只来来往往,终于等到了最后一艘货船。我心里高兴,就多睡了一会儿,我觉得你们能理解的——偶尔和科波特见上一次,会觉得他的油滑还有几分可爱。但要是常能见到……哎。
说多了都是泪。谁喜欢看只被西装包裹着的肉企鹅呢?我又不真是只北极熊。
这天的午夜时分,一阵儿熟悉的动静将我惊醒。我恍惚着睁眼爬起,情况不出所料——你们懂的:
蝙蝠侠!
呜呜!吸溜…我一点都不吃惊,我甚至不懂为什么企鹅人的手下们表现的如此惊愕,我没他们这种活力。我觉得他会出现这才正常,他要是不来——那反倒古怪至极。
这儿可是哥谭啊!是他的城!
同样,这也是我为什么答应的爽快的原因。我还是思念他,我总忍不住要想他、馋他。而且这回…这回我可是在犯罪现场被蝙蝠发现的!
就像我说的那样,蝙蝠侠对我一直颇为照顾,就像对哈莉与艾薇那样,他总把我当成一个脑子有病的姑娘,可怜多过可恨。只有我做坏事被他抓到现行,蝙蝠侠出手才格外的爽快。
但不知怎么回事——好吧,也不是真不知道——呜呜,怎会如此?
他这回理都没理我,直接派了小鸟过来应付我。他从前可不是这样…我很少杀人,几乎是从不,但我很强,必要时甚至强的离谱…他之前都宁愿自己犯险,也不肯让罗宾有任何闪失的!
怎会如此!
我垂头丧气,但还是朝那孩子迎了过去。
六个小时前
“你又做那个梦了。”
杰森大汗淋漓的惊醒了。他惊惶的向身旁望了一眼,发现自己在蝙蝠洞,在家,安全。他身上被披了件不属于自己的黑披风。
孩子抿了抿嘴,摸了下额上的冷汗硬撑:
“没有。”
“撒谎。”
“就是没有!”
老头子不说话了。布鲁斯站起身,不再皱着眉头观察他——他是不是看了有一会儿了?呜,有点恶心!仿佛他还是那个需要轻拿轻放的伤患。
那双眼睛,布鲁斯那双藏着忧虑的蓝眼睛…他最近总就像前阵子那样,如后怕着什么、担忧着什么似的看着他。好像他还缠满绷带倒在床上,好像直到现在他都没好。
……杰森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被布鲁斯这样看着,那感觉很差,布鲁斯的关心令他开始失去了对自己的自信,罗宾也忍不住忧虑起来:
他是不是真的还没走出来?他是不是真还没好?
孩子希望自己能坚信答案为否。他应该觉得自己好得不得了:那个愚蠢的白脸疯子什么阴影都没给他留下,他一点儿也不害怕、不担心、不自责。他清楚小丑说的都是疯话,而他很正常,不会被精神病人影响。他觉得自己不会有事——
但蝙蝠侠从不低估小丑。
杰森也不喜欢欺骗自己。所以他们都清楚。那个陷入了沉眠的神经病‘睡美人’,他的确在孩子身上留下了什么。那是种恶毒的馈赠,是枚种子,是根钉子。
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而言,那间仓库中发生的一切还是太刺激了些。如果他承受的只有殴打,似乎也还没那么可怕。但小丑,那个藏在蝙蝠侠影子里的家伙总能想出一些新花招,一边折磨他的精神与肉/体,一边努力耍花招破坏他和蝙蝠侠的关系。
他没得逞。绝对没有。
……但那枚钉子的确被钉下了。那玩意儿就那么扎在那里,不痛不痒,但它就是笔直的梗在哪儿,让孩子不自觉的回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比如他的出身,比如他和一代罗宾隐隐存在着的矛盾,比如…比如比如。
烦死了。
他去洗了把脸,希望冷水能让自己略微清醒一些。孩子摸了摸兜,掏出了自己旧面具的一块碎片。他摆弄着那块化纤材料,思绪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那个倒霉催的夜晚。
但他没能想起肉/体承受过的那些痛苦。他的恐惧似乎被谁抹去了一样,干净的像是一张空白的纸。唯有不甘与愤怒,愧疚与屈辱还在坚持不懈的折磨着罗宾的内心。
他很清楚这是谁干的,是弗莱迪,贝儿·弗莱迪。那个古怪的家伙,她的善意与她本人一样笨手笨脚…
弗莱迪总是穿的毛茸茸的,但这家伙的怀抱却异常的冰冷。好吧,也可能是失血过多令他失去了对温度的感知。但这也并不妨碍他觉得那个冰冷的怀抱…令人安心。
他不喜欢她,不喜欢。
罗宾又洗了把脸,像是想把突然冒出来的红晕给洗下去。他抬了抬眼,怨念地看着镜子中那满脸伤痕,有些羞赧的男孩儿。哼。他才不喜欢她呢。
她是个奇怪又可怜的人。之前他一直都当她是哈莉·奎因那样的疯女人,有时还会出口嘲笑她那莫名其妙的变态嗜好……蝙蝠侠为此和他谈过,他收敛了,但却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对。不对的是这群罪犯,不是吗?
但现在,他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头总对这些‘病人’格外优待了。
……他们或许本性不坏。就只是病了而已。
小丑除外。呸!
杰森回到了蝙蝠洞内。他难得的沉默不言,没试着开口逗他养父与他一同发笑。最近二代罗宾心情一直不好,有几根骨头,它们明明长好了,却还在隐隐作痛。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自己可能拖蝙蝠侠的后腿。讨厌夜巡时罪犯们讥讽的目光。
他们一发现他又多了弱点,就会加倍朝他身后射/出暗箭。现在是这样,过去也是这样。他仿佛一个没长在蝙蝠身上的肿瘤——他们都当他是蝙蝠的累赘!
……这么说来,弗莱迪好像就从没这么想。她从没表现得像其他人一样,只把罗宾当成蝙蝠侠的附庸,当成一个没什么用的便宜赠品。她冒险救他,见他痊愈,还特地凑上前,给了他个开心的拥抱。
这简直像是一个朋友了。
杰森有些不自在了。他…他严格按照布鲁斯说的那样要求自己,从不主动回想弗莱迪对他做过的事。那……那不是什么好事。‘脑交’,搞什么啊,这听上去糟糕透了,简直有些恶心!呜,咳咳——但他还是想起了那个蠢兮兮的女罪犯,想起她焦急的喘息,与命令般的口吻:
‘不要死,杰森!’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他应该感到后怕。但他对她的畏惧似乎也被弗莱迪一起抹去了。他没法像过去那样看她了,她不再只是又一个哥谭怪人了。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的……
——我真的没受到操纵吗?
罗宾穿上全套装备。情不自禁的抿了抿嘴。
……我甚至觉得她很友好,她是我的朋友。
她·真·没·像·强·奸·小·丑·脑·子·那·样·强·奸·我·的·脑·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