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跪在殿中的青年男子,男子身着靛蓝色袍子,白玉腰带上挂着一个精致的香囊,脸上是一派认真。
这不正是丞相之子嘛。
“微臣想求娶皇女,希望皇上成全。”
人群忍不住的哗然。
有些官员低声交谈了起来。
“丞相之子不是文采斐然吗?为何会尚公主?”一位武官小声问身旁的人。
“他要知道,娶了皇女后可就不能入朝为官了呀!”武官挠了挠头,疑惑不解。
和他刚刚一起吃酒的小官员搭上了话,“丞相府是皇后外家,这样做肯定有皇后的授意。”
想到前几年流传出来大皇女害了二皇女的谣言,武官紧紧闭上了嘴巴。
若是被哪个文官听到,参他一本妄议宫事可就不好了。
李寒看皇帝神色不明,又拜了下去,“请皇上成全。”
皇帝其实也在心中犹豫。
丞相这一代只有李寒这一个嫡子,若是把皇女嫁给他,便是悄无声色的收了丞相的权。
这两年丞相愈发嚣张了,朝堂上没有能与之制衡的官员。
作为皇帝,最不希望的就是臣子功高盖主。
所以赐下皇女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南观可以说的上是安平被打入皇寺的导火索,当初二皇女一事也和南观有关。
这二人若是成婚,怕不是要结成怨侣。
说到底,皇帝既想收回丞相的权利,又有那一点儿慈父心作祟而已。
“丞相之子天资卓越,面如冠玉,是这一代的姣姣子,陛下何不允了,成全一桩美事呢?”有丞相阵营的官员出来附和。
“确实,二子皆为人中龙凤,可相配的很那。”
“公子有惊才风逸,确配得上皇女。”
………
“微臣倒是觉得二人不合。”武侯坐不住,出来反驳,“皇女性子开朗,若和公子在一起,恐怕忍受不了那些繁文缛节。”
当初没保住女儿,如今武侯只想让孙女能过的自在。
“话是这样,可待成了亲,二人住在公主府,也便没那多限制。”有人反驳武侯。
皇帝看着有这么多官员站出来为丞相说话,心中发凉,脸上神色莫辨。
“父皇,儿臣不愿。”南观站出来表态,“纵然公子千好万好,但女儿已经心有所属。”
哦豁,又一个大瓜。
皇女竟然有喜欢的人了。
皇上沉思一番,并没有给出确切结果,“这件事关乎皇女一生,需从长计议。”
李寒看着还想说什么,被丞相使了个眼色,顺从的退下去了。
月亮升上天空,夜愈发深了。
殿中欢声笑语,歌舞升平,一道道曼妙的身姿努力舞动。
南观出来透气,里面那种脂粉香味闻的她头疼。
“臣真心求娶皇女。”李寒追了出来。
啧。
真烦。
阴魂不散。
南观转过身来,“你真心求娶?可我们之前并未见过面。”
她站在树下的阴影里,李寒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由上前几步,“臣对皇女一见倾心。”
去你的一见倾心,为妹妹和姨母报仇才是真的吧。
也不知谋划了多久。
这对南观来说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儿。
要是皇帝真同意下来,她总不能抗旨吧。
自己的公主府还在那呢。
”可惜本皇女对你瞧不上眼。”一再的纠缠,南观已经失了耐心。
“这等低劣的手段,用出来也不怕失了身份。”她张嘴讽刺,不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南观转身就走。
对于这种手段下作的人,她连同处一地都觉得恶心。
李寒定定的瞅着背影,眉目深沉。
寿宴在各方人马的各异心思中举办完毕。
大臣们走出皇宫,坐上自己的马车。
“哎,你说丞相之子为何要求娶皇女?”武将想这问题想了一晚上,抓肝挠肺的想知道答案,对于这些弯弯绕绕,他向来是参不透原因的。
一坐上马车,就迫不及待的询问自己夫人,“丞相傻了吗?”
夫人冷笑一声,“他哪是傻了,他精明的不行。”
“如今能和二皇子抗衡的就属大皇子,可今日宴席上皇女喝下那杯酒,算是接受了大皇子的示好。”
夫人拿过茶壶,“再说之前传出来皇后和皇女不合,今日一看可不就是嘛。”
“你会对阻挡你儿子前程,或许以前还和你过有龌龊的人怎样?”夫人反问武将。
武将深陷于自己夫人描绘的场景中,愤愤道:“那必然摁死,死的不能再死。”
“这就对了。”夫人递给武将一杯茶,“这丞相之子求娶皇女,就是为了摁死她。”
“后宅之中,让一个女子消失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且看着吧,大皇子定然会保皇女,而丞相之子也会设法求娶。”
“只要二皇子坐上那个位置,他们家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武将回想往日丞相笑吟吟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果然,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古人诚不欺我。
黑夜笼罩了行驶的马车,也掩埋了一众人的心思。
万里无云,又是一个晴天。
过完寿辰的第二日,皇帝要准备祭祀事宜。
南观昨晚又住回了凤阳阁。
一早上,就有宫女传话,说高贵妃在辰时会来拜访。
她坐在院子里,等着和贵妃商量婚事。
“许久不见皇女,特地上门叨扰。”高贵妃踏进院子。
女子头上戴着金珠银钗,穿着白色的宫袍,腰里紧紧束着一只翠绿的长穗子,看起来相得益彰。
南观站起来,两人盈盈一福礼,坐在了桌边。
“皇妃能记得我,实乃我之幸事。”她将摆好的糕点推过去。
高贵妃拿起一片糕点,“我也不跟你多客气,当初也多亏你,我儿才没被那等毒妇害了去。”
“我不能让你因这事陷入毒窝,若是有难处,尽可以向我说。”
高贵妃握住南观的手,“在这宫中,还是有我一席之地的。”
“既是如此,那南观接下来可要麻烦娘娘了。”离开这两年,她在宫中确实没有什么眼线。
也就祭祀这一两日,皇后他们会趁着这个时机发难,否则等她回到宛城,天高皇帝远的,就没有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