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里摆着一排排架子,上面放满了物品。
“这一批布不要布票”随着柜员一声喊,在这一层挑选的大多数人都涌向卖布的柜台。
“走,我们也去看看。”李容芳拉过南观,顺着人流跑过去。
“我要一份!”
“给我也扯一米。”
“挤什么挤!排队排队!”柜员把布放在桌子上,趾高气扬的翻了个白眼。
“我话可说在前面,这批布多多少少有点瑕疵。”她拿出量布的软尺,“所以不要票。”
排好的队伍没有人离去,只要不要票,有点儿瑕疵也没问题。
还没排到南观,那些布都已经被买完了。
“唉,可惜了。”李容芳恋恋不舍的离开队伍。
每家发的票都有定额,平时买个衣服不光要钱,还要布票。
好不容易碰到次不要票的,还没抢到。
南观认真观察各个柜台,发现几乎所有东西都要用到票。
这赚钱的路子不就来了嘛。
从供销社出来,两人没再多转,坐上了回程的驴车。
一辆拖拉机嘟嘟嘟的超过驴车,扬起的阵阵尘土挡住了人的视线。
南观看到了坐在拖拉机后面的几个人,有男有女,都穿着中山服。
“李嫂子。”驴车上有人和李容芳搭话,“你家南观也到说亲的年龄了吧。”
南观用手挥了挥尘土,不想张口。
漫天的灰尘,不张口沙尘都直往人脸上拍。
“我们南观还没初中毕业呢。”李容芳不动声色的拒绝了这个话题,反将一军,“话说算算日子,你儿媳妇孩子应该也生下来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是个小子。”女人话语间挡不住的喜气,“瞧,我专门去买的麦乳精。”
她掀开篮子上盖得那层布,把里面的东西露出来。
“哟,你对你儿媳妇可真好。”
“这麦乳精可是好东西。”
驴车走进了树林,这就离村子不远了。
“我下去走走。”南观给身旁的女人说了一声,翻身跳下驴车。
这车坐的她屁股疼。
她穿过小树林,慢慢悠悠往家里走。
“宋南观”
南观转过身,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从田里跑出来。
她眉头皱了皱。
迟闻不光骗了原主钱还骗了原主感情的那个知青。
在这个小山村,迟闻可以说的上是不少姑娘的理想型。
虽说干活不行,但长得白净,一口情话,把这些小姑娘骗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原主就是被骗的最惨的那个。
狗东西,犯到她手里了。
“那个”迟闻站在田埂上,冲南观笑的开朗,他知道怎样发挥自己的外貌优势。
南观没说话,抬脚走向小树林。
迟闻以为女孩面皮薄,不好意思站在田埂上和他说话,乐颠颠的跟了上去。
“就这儿吧。”他掏出兜里的头绳,“你看我这次去县城买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南观一拳。
“你干什么?”迟闻只觉得肚子翻江倒海的疼,被那一拳打的弯下了腰。
眼看南观又冲上来,他抬起胳膊挡在脸前,“你打我干什么?”
“看你不顺眼。”
迟闻无力的躺在地上,只知道用手护住自己的脸,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
等到完全看不见南观的背影,他才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出树林。
“哟,迟闻,你这是怎么了”苏超低着头干了半天农活,刚抬起头准备歇歇,就看到了鼻青脸肿的男人。
“没没什么,就摔了一跤。”迟闻重新走回地里,干起了大队长分给自己的活。
他不好意思说被一个姑娘给打成了这样。
苏超差点笑出声。
什么摔了一跤,摔了一跤能把脸上摔出五个手指印?
他可不信。
活该!
“别是被哪个姑娘哥哥打了一顿吧。”苏超边干活边嘲讽。
他最看不起吃软饭的人了。
这种人出去都是败坏他们知青所的名声。
“你”
“你什么你?怎么,想打架?”苏超站起身来,擦了一把额角留下的汗。
迟闻没敢说话,默默干着手上的活。
“嗤,孬种!”
晚上饭桌上。
宋瑶把自己写的检讨交给爷爷,安静的坐在杨翠花身旁吃饭。
昨天晚上谈的事已经定了下来,老妇没拗过宋学义,最后的结果就是南观以后的学费都从公中拿钱。
老妇的不高兴直接摆在明面上,晚上的饭菜敷衍了许多。
“妈,我要吃窝头。”宋力冲杨翠花讨要,他已经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吃完了。
“哎,知道了。”桌上没有窝头了,杨翠花一把抢过宋瑶手中的半块窝头,“你一个女娃吃那么多干什么,给你弟弟吃。”
“妈,我也饿。”宋瑶弱弱的说。
“饿了你喝粥去啊,给我说什么?”杨翠花骂骂咧咧,“半块窝头都舍不得给你弟弟吃,要你干嘛?”
宋瑶埋下头,餐桌上没人说话,他们都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样很过分。
对他们来说,女娃都是要嫁人的,终归是属于养不熟的白眼狼。
除了二房,谁把女娃当宝啊。
南观吃完饭早早躺在床上,她明天要去学校。
在这个时代,电视都是稀罕物,是属于大款才能用的起的贵重物品。
娱乐设施远不像后代那么丰富。
晚饭过后,家家户户为了节省煤油,都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早,南观起床洗漱,准备去学校。
穿了这么多世界,还要重新读初中。
她表示自己无奈极了。
“南观!南观!”红盼在院子外小声叫着,“我们一起去学校!”
南观斜挎着军绿色书包走出大门,里面只装了一个本子,一支铅笔。
“南观,你把章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了没啊。”红盼蹦蹦跳跳的走在小路上。
村子里读初中的只有五个女孩,他们初二就占了三个。
因为宋瑶老是仗着自己学习好欺负红盼,红盼每次上学就只叫南观。
南观停住脚步,“作业?”
!!!
什么作业,她咋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