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人越说越热火朝天,有两个男人还说起了荤段子,南观一脚踢出脚下的土块,两男人被呛得止不住咳嗽。
“我和迟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可别乱说。”她随手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要不,这石头说不准就砸谁脑袋上了。”
大娘识时务,低头忙起手下的动作,男人却忍不下这口气,嚷嚷起来,“怎么,不就是有个军人爹嘛,牛什么牛?”
南观一手把石头扔了过去,直直砸中男人的额头,眼看着就起了个大包。
“小jian人!”男人丢掉手中的锄头,嘴里不干不净,“缺人治的货。”
南观捡起另一块石头,还没扔出去,身旁掠过一道人影,和冲上来的男人扭打在一起。
男人被章川柏压着打,手上使不上劲,嘴里还不认输,“怎么,你是小jian人姘头啊?”
被一拳打到嘴上,他惨叫一声,支支吾吾起来。
周围的人忙上前拉架,章川柏即使被拉起来,还抬脚踹了一下男人。
几人把男人扶起来,男人张嘴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你小子……”他气得要死,自己可还没讨媳妇呢。
哪个女生愿意跟缺个牙的男人?
男人一手捂着嘴,一手颤抖的指向章川柏,“你……你就别想出这个村,我要让你这辈子都耗在这!”
南观并没有把威胁放在心上,她扔掉石头,拉住还想冲上去的章川柏。
没看出来啊。
脸红归脸红,打架是一点儿不怂。
男人见两人转身,拿起锄头就要冲上去,吓得大娘发出尖利的促音。
“砰!”
男人被女生拽住锄头,一脚踢飞了出去。
在地上咳嗽了好半天,从嘴里又吐出一只牙来。
南观把夺过的锄头插在地上,拉过章川柏。
知青所。
“呦。”
迟闻看到打着发胶的章川柏,赞叹出声,“你这发胶不便宜吧。”
说着就要手就往章川柏头上摸去。
被男人一把拍过来,他还不死心,“我就摸摸。”
章川柏头往侧面一倒,躲过了这只手,看着迟闻的目光像是含有冰棱。
“嘁,不摸就不摸呗。”迟闻不屑的拍了拍手,“一个烂发胶,我要多少南观就能给我买多少。”
“南观?”迟闻被拽住了胳膊,“你什么时候和她处对象的?”
迟闻听到这话不由自得起来,“怎么样,羡慕了吧?”
管什么时候,只要流言散播出去,到时她南观还得求着自己处对象。
“我问你什么时候?”章川柏语气低沉,手掌像是巨钳一样,紧紧抓着迟闻的胳膊。
“南观都送我礼物了呢。”迟闻得瑟的从兜里掏出钢笔,“看看,英雄牌的。”
为了买这支钢笔,宋瑶还专门从自己奶奶那偷拿了五块钱。
看着面前人无耻的样子,章川柏怒气横生,一拳打了上去。
刚刚南观都已经说了,她和迟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偏偏迟闻死皮不要脸,把吃软饭的意图明明白白表现在脸上。
想到这些,他愈发生气,手上青筋爆起。
“你……你干什么?”迟闻两只手挡着脸,他不明白为何章川柏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别……别打了。”他眼泪和鼻涕留了一脸,只剩下求饶,“我错了……你别打了。”
迟闻以为章川柏打自己是因为嫉妒,说出口的话都没过脑子,“我给你介绍,我也给你介绍一个!”
章川柏收回拳头,拽着迟闻的衣领把他摁在墙上,“南观和你处对象了?”
“对。”迟闻避无可避,只能猜测男人的心思,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人。”
自己是不会对南观放手的。
挨再多打都不会。
笑话,南观家可是村子里最有钱的一户了,并且还没有哥哥弟弟的争财产。
他突然瑟缩了一下,觉得好像有些冷,胳膊上泛起片片鸡皮疙瘩。
逐渐他双脚离地,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章……章川柏,你要……杀人吗?”他伸手想要掰开钳制在脖子上的手,但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劲。
章川柏这会眼眶红透了,看着有些瘆人,像是索命的厉鬼。
手臂被挣扎中的迟闻抠出血,一滴一滴流到地上。
“章川柏!你在干什么!”
苏超大呵一声,上前抱住男人的腰,把他往后拖。
男人像是被这一声呵叫回了魂,他松开手臂,呆呆的站在一旁。
迟闻被松开后靠着墙根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刚刚察觉到男人真的是想要杀死他的,恍然间他都已经看到了头上一圈一圈的星星。
“迟闻!迟闻你没事吧?”苏超把章川柏拉到一旁,急忙上前查看被单方面虐菜的迟闻。
他手掌在迟闻面前不断晃动着,“说句话呀你。”
迟闻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别晃了,再晃我要吐了。”
眼前现在看什么都是重影,难受的一批。
苏超这才有空去看看章川柏,刚刚像煞神一样的男生好像已经平静了下来。
“你……你怎么样?”
说实话,苏超也觉得自己有点儿憷章川柏。
平时对谁都温温柔柔,就算吃点儿小亏也不在意,但一动起手来居然这么生猛。
刚刚那架势完全是想要杀死迟闻的。
“没事。”章川柏缓过神,用手擦了一下胳膊上的血,走出房间。
苏超这才觉得呼吸畅通了,走到迟闻跟前数落他,“你说你没事老惹他干什么?”
那么和善的一个人都能被逼成这样。
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这下好了吧,老虎身上拔毛——找死嘛。
他上前拍了一下迟闻肩膀,“要歇去床上歇。”
迟闻还被笼罩在即将被杀死的恐惧中,听闻苏超的数落,委屈简直忍都忍不住,“我没惹他,谁知道他发什么疯!”
“好了好了,你没惹。”
苏超随声应和着,迟闻这种小仙男的性子他受不住,平时是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迟闻撑了两次都没站起来,话语中带着哭腔,“你……你扶我一下。”
他腿软了。
“唉。”苏超无奈的把男人扶到床上去,顺带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
平时他和章川柏关系会更好一些,但一想到刚刚男人猩红的双眼,决定为了狗命,还是躲远些吧。
“南观回来了。”李容芳接过南观手上提的糕点,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天去县城了?”
她注意到女儿脖子上的丝巾。
“嗯,宋瑶呢?”
“宋瑶出去了,一早上出去现在都没见回来。”
南观看了眼三房那边,走进房间里,“妈,我有事跟你说。”
李容芳擦了擦手,走进房间,“有什么事?还这么严肃。”
“我处对象了。”
“处对象啊。什么!你处对象了?”她当即坐在床上,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来。
“是我们村的不?处多久了?哪一家的孩子啊……”
意识到自己这样可能会吓到南观,她硬生生憋回后面要说的话,“你还小,可不能乱处。”
虽然说政策变了,但村里养童养媳,为了彩礼嫁女儿的人家并不少,就等着女方十八岁一到去领证。
可是她并不希望南观结婚太早,自己和国明就守着这一个孩子,又不是养不起。
南观把糕点拿出一块递给李容芳,“这件事我是慎重考虑过的,非他不可。”
看到女儿坚决的表情,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己和国明那会儿也是这样,她上面有四个哥哥,得了她这一个女儿,母亲简直是要高兴坏了。
哥哥们都有自己挣钱的手艺,家里过得宽松,母亲不想让她嫁给当时家里贫苦的宋国明。
但自己铁了心要嫁,家里没人拗得过她,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只不过彩礼一分没要,都添做了自己的嫁妆。
也多亏得国明自己争气,才慢慢让一家人接纳了他。
李容芳叹了口气,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当初死活要嫁时母亲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