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正没能沾得上床,被能花撵到地上打地铺,一夜都没睡好。
昨晚上的事没商讨出个结果,反倒所有人都吃了一肚子气。
公鸡咯咯的打鸣,路上传来说话的声音。
“能花,能花。”宋国正起身摇醒能花,“天亮了,该去地里了。”
能花一把拍掉他的手,翻了个白眼,“缺心眼啊你,谁爱去谁去,我不去!”
她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一大早外面吵吵嚷嚷的,搅人清梦,能花啪的一声拉开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满院子的人看向她。
“能花,这婶子就不得不说说你了,谁家媳妇这会还睡懒觉啊。”
“也就你婆婆心善,不舍得磋磨你。”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矛头指向能花。
能花:“……”
这是怎么了?
院子里聚了这么多人。
她也不是个傻的,明白众口铄金的道理,“我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一天。”
说完又啪的一下关上了门,扬起了门前的阵阵灰尘。
外面依然吵闹不休,活像十七八只鸭子在院子里嘎嘎叫,吵的人头疼。
能花掀开窗帘偷偷看向外面。
“多谢各位婶子来给我做这个见证。”迟闻一身干净整洁的中山服,脚上还踩着一双布鞋,“到时我和南观的婚宴你们可一定要来。”
“瞧你说的什么话儿,婶子是为了一顿饭来的吗?”
“你和南观多配啊,站在一起就是人家说的……”一个男人走出人群,“人家说的什么词来着?什么金女?”
“金童玉女!”有人提醒。
“啊对,就是金童玉女。”男人拍了拍迟闻肩膀。
“咦?”能花摸了摸下巴,有些困惑。
难不成迟闻真和南观处对象了?
要不迟闻也不敢上门来啊,南观那丫头别是害羞,所以给否认了吧。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观望。
“你想娶我们南观。”宋学义昨晚气得心绞痛,早上也没去做工,他慢悠悠走出来,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岳祖父好。”迟闻弯腰一拱手,提起买的糕点,“我来提亲。”
宋学义看都没看一眼糕点,语气不屑,“你靠什么娶我们南观?”
一个知青,要钱没钱,要地没地,要房没房,不打招呼直接找这么多人上门,有没有把他宋学义放在眼里?
还是他真以为有了南观的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会儿宋学义对南观与迟闻处对象这件事已经相信了八九分。
要没处,人家迟闻何至于此。
而迟闻打的也是这个主意,他就是要用流言蜚语来逼迫南观不得不和自己结婚。
到那时还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围观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早上得了迟闻的央求,纷纷帮腔。
“宋老头你就偷着笑吧,人家迟知青可是知识分子。”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学义你可别犹犹豫豫的。”
迟闻走上台阶,把糕点递给宋学义。
“干你们什么事?”宋学义被这群人说的头昏脑涨,扬手赶人,“去去去,都出去。”
短短两天,他已经不知道丢了多少面子了。
人们走出院子,还围着大门往里面瞧,宋学义也没客气,直接从里面闭上了大门。
“你进来。”他把一直站在院子里的迟闻叫进堂屋,趾高气扬的询问,“你和南观谈多久了?”
迟闻眼睛一转,诚恳说道:“岳祖父,我们谈了三个月了。”
三个月前正好是他遇到南观的时间。
真假话掺半,难以让人识别。
宋学义在心里思索着两个人成亲的可行性,算来算去还是觉得不划算。
但耐不住迟闻脸皮厚,今天还请了那么多人来,他要真不同意,传出去他棒打鸳鸯,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一时陷入两难之地。
“你们谈到哪一步了?”
迟闻低头不好意思的一笑,端的是一个纯情小仙男,“我们就拉拉小手,亲亲小嘴,没做什么。”
宋学义觉得心好像又隐隐抽痛。
昨晚宋瑶说的时候他还不信,毕竟宋瑶在他这儿有过说谎的前科。
但现在由不得他不信。
“你们这是伤风败俗!”他提高声音,想到围在外面的人,又压低说:“你给外人说过没?”
还就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你还想做什么?
这都已经很过分了。
迟闻摇了摇头,也跟着压低声音,“他们就只知道我和南观在处对象,其余都不知道。”
说着,他把糕点推向宋学义,半是央求,半是威胁,“只不过以后就说不定了。”
这话在宋学义听来就是: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不光南观找不到对象,还要把你老脸丢光,嘎嘎嘎。
他自己在心里配上了迟闻的奸笑。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处过对象?”
南观走进堂屋,一脚踹到迟闻胸口。
跟我处对象,受的起再说。
迟闻被这一脚踹得直咳嗽,但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瞬间觉得也不是那么疼,还能忍受。
“打是亲,骂是爱。”他走上去就要拉南观的手,被一巴掌甩在脸上,脖子咯嘣一声,整个头都被打的偏了过去。
迟闻含泪咽下嘴中的血,含糊不清坚持,“不打不亲不相爱。”
不就挨两下吗,没事的。
这些和钱比起来,都是毛毛雨啦。
宋学义被唬的一愣一愣,他本来都已经被迫同意了,这是个什么剧情走势?
“你……你们……”
他根本没能掺的进去话,南观又和迟闻对打了起来。
不,准确点说应该是单方面的殴打。
围在外面的人听到里面出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忍不住探头往里面瞧。
还有人攀上墙头,但院子里什么也没有,看了个寂寞。
不说别人,单说能花现在都好奇死了。
她走出房间,做贼似的往堂屋瞟了一眼。
好吧,现在她知道昨天南观是怎么撂倒那几个混混的。
瞧瞧这利落的身姿,看看那凌厉的招式,要是时机不对,她都想鼓掌喝彩。
大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吓了能花一跳。
“你是谁?”她看着走进来的高个青年,有些疑惑,“走错了吗?”
青年有礼貌的对她一点头,询问,“南观在吗?”
他听到苏超说迟闻一早出去要提亲,就察觉到不对。
看来之前的教训还不够,所以他才有胆子纠缠南观。
能花脑子不够用了,这又是谁,怎么又来一个找南观的?
她眨了眨眼,抬手指向堂屋,艰难的吐出话语,“在……在里面。”
外面围着的人看到打开的大门,心痒得简直像是在被羽毛挠一样,好奇极了。
有人带头,他们也跟着又重新走进院子。
要不怎么说好奇心害死猫呢,人们总是会不合时宜的纠结事情的真相。
章川柏进屋刚好瞅到趴在地上的迟闻伸长胳膊够南观脚踝这一幕,整个人都被刺激到了。
二话不说上前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就揍。
哀嚎声比刚刚大了一倍,迟闻还死鸭子嘴硬,“我不管,我和南观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南观就是我的人!”
只要娶到南观,能继承她的家产,那么前路都是康庄大道,不就是挨打嘛,他顶多在床上躺上两三天。
宋学义:“……”
能花:“……”
剧情愈发扑朔迷离,围观众人光是看着混合双打就觉得疼。
怎么说呢,只能夸迟闻这人是真的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