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岭海依旧不看温老夫人一眼,只看着凤卿绝自嘲道:“我有什么脸处置什么?我根本就不配!是我害了我女儿,你们把我一起抓走吧,凌迟也好,炮烙也行,千刀万剐都无法解我心头之恨,也赎不了我这一身的罪孽!”
温岭海的字字句句都像是利刃刺穿着温老夫人的心,她脸色煞白地踉跄一步。
“父亲!”
温仲黎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此刻的他无助地像个孩子一般,看看温仲黎,又看看温老夫人,完全不知所措了。
温岭海这样一心求死的状态,也是凤卿绝没想到的,两句话也把他给整懵了。
他自然是不可能真的让人抓走温岭海。
“咳~”凤卿绝轻咳一声,看向张方硕:“这事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方硕也是一脸苦逼,为今天这事犯愁得很,这可是事关御王府,苏国公府,温府,三家的私密之事,这案子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京都又有多少流言蜚语传出去。
可是既然事情牵扯多条命案,他自然是不能不管的,更何况连御王都发话了,他更不可能不管。
张方硕大手一挥,衙役捕快们立刻上前拿下了苏老太太和单嬷嬷她们。
至于温老夫人这边,衙役们刚上了前,还没碰到她,便听她一声厉喝:“老身自己会走!”
温老夫人这一脸肃杀的架势,瞬间便让衙役们不敢上前拿人了。
凤卿绝他们没再开口说话,张方硕也就不强行让衙役上前拿人了,反正人肯定是要进天牢的。
张方硕上前朝着苏汐月作了一揖:“今日之事情况复杂,以后或许还需要王妃前往顺天府衙作证。”
“应该的。”苏汐月朝着张方硕颔了颔首。
张方硕便带着衙役将苏老太太和温老夫人一干人等全都带回顺天府衙去了。
苏老太太被带走的时候还在大喊大叫,倒是温老夫人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
还有温岭海,真的自己跟着张方硕回顺天府衙了。
“父亲!母亲!”
温仲黎见温岭海和温老夫人都被带走急得不行,可是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没脸替母亲向汐月他们求情,也无法理解母亲为何会做这样的事情,更不知道父亲和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汐月看着温岭海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便抬眸看着众人道:“今日之事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劳烦大家跑这一趟,实在抱歉。如今事情已经解决,大家可以回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奴仆们是什么话也不敢说,至于那些主子们是没脸说。
苏汐月上前推着凤卿绝便回了东厢房:“王爷,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回府,今晚我们便在静安寺多留一晚吧。”
“好,都听你的。”凤卿绝看她状态还可以,倒是没有太过担心了。
苏汐月站在东厢房的走廊上,满脸愁容。
她知道今晚谁的状态都不会好,早在计划这一切之前她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了。
可母亲的仇她不能不报,她也不能让母亲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她轻叹了口气,先去了苏睿屋里。
苏睿坐在屋里,像是在发呆。
“祖父。”苏汐月敲了敲门。
苏睿回神,看到门口的苏汐月,便朝她招了招手。
苏汐月进了屋,反手关了门,走到苏睿对面。
微黄的烛光下,祖父好像一下苍老了十岁,之前精神奕奕的精神头都没了。
苏汐月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朝着苏睿鞠了一躬:“对不起祖父。”
苏睿连忙将她扶了起来,惭愧地摇头:“傻孩子,该说对不起的是祖父,是祖父对不起你们姐弟,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父亲。”
苏睿说着一下便红了眼睛,惭愧地恨不得自刎谢罪:“都是祖父的错,是祖父太过纵容魏氏,才造就了这般无法挽回的局面。”
苏汐月其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深吸了口气道:“祖父不必自责,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们做的,你也好,外祖也好,你们都没有错。”
苏睿愧疚地摇头:“如果当初先皇赐婚时,我也有你父亲那般直接拒绝的勇气,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苏汐月挑眉,也在心中叹息。
这也不能怪祖父,祖母过世时,祖父还年轻,不可能一辈子一个人。或许祖父跟父亲不同的是,祖父对祖母的感情,并不如父亲对母亲的深厚吧,所以能接受先皇的赐婚。
这本身并没有错,先皇赐婚,祖父不能辞,错的是魏氏的贪婪和不知足。
祖父也只是想要一家和乐而已,所以一再迁就魏氏,才造就了今日所有的悲剧。
“事情过去了,祖父您就别再多想了。我和尘儿都不会怪您,相信母亲她也不会怪您的,咱们一切往前看,把以后的日子过好才是真的。”苏汐月其实从未怪过祖父,当然,也从未怪过外祖。
看到苏汐月这般体贴懂事,苏睿心里很欣慰,默默点了点头道:“好孩子,祖父没事,倒是你父亲……你去看看他吧,我怕他想不开,现在也只有你能劝他了。”
他太知道温君雅对于自己儿子的意义了,也知道温君雅这样的死法,只怕长青他根本不能接受。
他是真怕他想不开,当年温君雅死的时候,如果不是两个孩子都不大,长青不可能活到现在。
“好,我现在就去看父亲。”苏汐月也很担心苏长青。
苏汐月朝着苏睿福了福身,便转身要走。
苏睿想到什么,又道:“有时间你也去看看你外祖,我怕他也想不开。”
苏汐月身子微僵,半晌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的。”
今天这事受刺激最大的除了父亲,就是外祖了,在外祖心里或许觉得自己才是真正害死母亲的人,他根本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吧。
苏汐月轻叹一声,便去找苏长青了。
苏长青的房间里没有点灯,苏汐月敲了两下门,也没听到屋里有动静,心里一慌便推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