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退伍

小三子原名秦红兵，家里排名第三，经常被叫做小三子，慢慢这个外号也被叫到部队来了。

此刻他躲在一块岩石后面，粗重的呼吸声让他感觉自己脑袋有些晕眩，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处，一颗子弹连同他的皮肉撕开一个不小的口子，鲜血四溢，把衣服全部染湿了，可此刻他可顾不得这些，他脸上的泪水连同汗水滴在伤口处，痛得他直抽凉气。

他手的拿着的是一把64式冲锋枪，可此刻却如同一根烧木棍，第一次真正面对如此生死时刻，他早已经忘记训练是什么样了。

身上带的两个弹夹，刚刚突突的时候，没注意，结果几下就打光了，他是以运输兵入伍的，算是技术兵，从入伍就被安排在师部开车，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真正遇到敌人。

可现在真遇到了，此刻他内心无比后悔，自己以前没好好训练，可生命只有一次，此刻后悔也晚了。

这次他原本想着自己在国内，而且跟着的还是战争英雄，都是短距离行动，如论如何也不会有啥危险，但是万万没想到，现在真遇到南猴特工，自己这次是真要完犊子了。

他的后背紧紧地靠在岩石上，岩石的凹凸坚硬，让他已经感觉不到背上的疼痛，他此时精神已经紧张到顶点，强忍自己呼吸声，脸上胀红，他已经听到周围草丛中，有人靠近的响动声。

可此刻，他的腿如同千斤，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他痛苦地闭上眼，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儿子回不去了！！

刘峰正半蹲在秦红兵对面的草丛中，看着两名南猴特工正端着枪，一边四周警惕，一边朝秦红兵的位置靠近。

看到秦红兵那如同马上就要就义的便秘样子，不由嘴角笑了笑，战场新兵很多容易心里出问题，就是因为他们忍受不了，自己马上被干掉的事实，那种恐惧感，几乎达到人体极限。

两个特工显然还是很专业，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前方的岩石背后有人，两人对视一眼，几乎不用手势交流，用眼神就完成了配合，一人朝左，一人朝右，右边的人在最后五米的位置停下，开始对准岩石开枪。

右边的枪声逼迫岩石背后的人根本不敢露头，如果是一个正常战士，此刻只会把注意力放在右边的枪声上，而另外一人却从左边突袭，这一套动作几乎就在一两秒钟内完成，如果不出意外，秦红兵的生命也将在两秒钟内完蛋。

但是显然会出意外。

正当左边的特工一个翻滚，就滚到秦红兵的面前，动作一气呵成，对方的枪口几乎在抬起的瞬间，一颗子弹“嘭”的打在他后脑勺，对方整个人趴的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这一幕把前面脸色胀红等死的秦红兵看得目瞪口呆，他整个人心脏跳得飞快，身体已经僵硬得不能自已，紧接着，又是一颗子弹从他正前方射出，对面的另外一名特工的枪声哑然而至，整个人一声不吭栽倒在地，彻底没了声响。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就会见到，对方的眉心处，一个血洞正滋滋冒血，一律青烟缓缓飘散……！

两颗子弹解决两个猴子精锐，完美！

刘峰缓缓走出草丛，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抬起头对着秦红兵说道。

“还傻愣干什么呀，把武器捡起，朝那边跑，记住，别和憨憨一样，随便乱开枪，那样只会吸引更多的追兵，快滚犊子，看着心烦！”

秦红兵大梦初醒一般，连忙跌跌撞撞捡起地上武器，连谢谢都忘记说了，大步朝丛林深处跑去，跑了一会，他还是终于忍不住回头，可刚刚的位置，哪里还有人。

五个，六个…八个！

“嘭”第九个解决！

刘峰如鬼魅一般在丛林中出没，一颗子弹一个，绝不浪费，几毛钱一颗的子弹，浪费在这群猴子身上，不值呀！

刘峰已经看到两具友军尸体了，其中一人正是刚刚说准备把资料给他的军官，看着对方脸颊上的血洞，刘峰也是暗自叹了一口气，弯腰把他那死不瞑目的双眼给抚上。

一起十八人的南猴特工，此刻已经被干掉了一半了，尽管都分散在这片林子里，但是显然对方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众人也开始朝中心地带聚拢了。

刘峰蹲在一颗大树分叉树枝中间，他并没有探出头去看下面的情况，因为他已经听到树下的说话声了。

此刻六个南猴特工已经相聚到一起了，众人显然已经发现好几名自己队友的尸体了，几个特工正在商议是否撤退。

刘峰笑着从腰间取下一颗手雷，这是南猴特工专用特制手雷，一颗约五百克，威力大，爆炸冲击波朝四周扩散，用于清除前方障碍最佳选择。

拔掉插销，松开引信，刘峰默念一，二，随即手雷朝六名特工中间丢去。

随着一声爆炸声响起，刘峰几乎没看结果，就整个人如一直猿猴从树杈处倒立跃下，手上的手枪同时开枪，在烟雾中，刚准备爬起的一名南猴特工，被一枪爆头。

“嘭，嘭！”

两枪打在最后一名大腿受伤的特工手上，这下彻底成废人了，想爬也爬不起来了，算他命好，自己刚刚才想起，还要抓两个俘虏。

还剩最后两名敌人没见到人，应该是去追带资料的军官去了。

刘峰看着满地尸体，心中只感觉一阵舒爽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或许是梦境经历太多了，他现在早已经没了对死亡的畏惧感，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自己可以任意决定别人的生死。

其实这种感觉，如果是正常人，已经算是一种心理疾病了，没人能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正常人很容易把战争时期的暴力和对生命的蔑视带回自己往后的生活中，最后自己的人生也成为一场悲剧。

不过刘峰却不同，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干掉敌人，纯粹是真想干掉对方，因为他很清楚对方的身份，战争时期，每多干掉一个敌人，就可以让我方损失少一些，特别这些擅长暗杀的特工，每干掉一个，或许未来就可以多救下好几名我方战士。

刘峰也不再停留，看了一下自己的弹夹，足够了，他朝四周看了看，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随即朝一个方向冲去。

此刻那名带着资料的军官，捂着受伤的手臂，在丛林中狂奔，他身后两名南猴特工，在离他三十米的地方正朝这边跳跃而来。

这名军官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公文包，一股决然涌现，他跃过一个大树，滚进旁边草丛中，趴在草地中，从附近抓了一把干草，忍着剧痛打开公文包，把里面的文件全部拿了出来，扔在干草上，拿出自己口袋里的火柴，颤颤巍巍准备点燃。

可这越激动，火柴越点不燃，眼看追兵已经能看到对方的身影了，他急得满头大汗，手上的动作越发颤抖起来。

终于，火柴噗嗤一下点燃，军官的脸色喜色一闪而逝，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额头上的汗水突然滴的掉落在火星上，火柴滋的一下又熄灭了。

军官这下彻底傻眼，气得额头上的汗水如泉涌，他拼命地划动火柴，可用力太大，火柴一下刺穿火柴盒，他看到这一幕，彻底绝望了。

自己牺牲无所谓，但是这份资料，如论如何也不能让敌人拿去，这里面包含我军两个师的驻军点，这影响太大了，对方可以根据地图直接发动炮击，看着资料图，他终于下定决心，拿起纸张，就往自己嘴里塞，刚塞到一半，突然两声枪声响起。

他愣了一下，随即就看到不远处两个黑影扑倒在地，彻底没了动静。

他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支援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孤零零地身影缓缓走出草地，最后在他面前停下，随即开口说道。

“起来吧，十八个，干掉十七个，还有一个受伤的俘虏，我们尽快点，不然等下咽气了！”

军官愣愣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一只手拿着手枪，另外一只手耷拉着的男人，不由感觉对方此刻是如此伟大！

刘峰笑着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举起枪，对着天空，连开五枪，五枪过后，弹夹彻底打空。

在回去的路上，秦红兵开着车，他手臂被绑了一块衣服，暗红色的血迹清晰可见。

车厢后面，一名受伤的南猴特工半死不活地半躺在车厢上，旁边十几把武器随意扔在一旁。

座位上的军官，受伤手臂已经处理过了，他搂着两具战友的遗体坐在座位上，神情严肃，刘峰皱着眉头看着车外的丛林，车里气氛此刻有些压抑，可谁也没开口说话。

秦红兵这小伙子汽车驾驶技术一般，但是好在还有一手修理技术，不然今天大伙得走路回去了。

车辆此刻已经破破烂烂，发出明显就受伤的哒哒车，还好能重新启动，最终开到马路上，最后剩下的路程众人都有些紧张，特别秦红兵，双眼睁得大大的，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次车速明显加快不少，终于又是哒哒半小时，远方的营房已经能若隐若现看到，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哨卡，看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朝这边开来，前方的士兵连忙开始架起机枪，数名士兵，朝这边包围过来。

车里的刘峰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算是安全了，自己不是超人，这次能干掉这么多特工，已经尽力了，可惜最终还是出现了伤亡。

后座的军官看到我方人员包围过来，也是长舒一口气，看着两旁的战友，他在心里默默念道。

“兄弟们，回家了！”

是呀，他们作为军人的使命，已经完成，一切结束了！

刘峰推开车门，缓缓走下车门，看着远处的红旗，迎风飘扬，心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现，自己的使命，也完成了，是时候脱下这身军装了。

是的，一只手的孤胆英雄，终究不是主流，自己是时候该退伍了！

这次猎杀十七名南猴特工，保住了绝密资料，刘峰算是彻底在军队内部出名了，原本他的退伍申请很顺利，可因为这事，再一次被延迟了。

不久之后，军方正式对刘峰发出邀请，邀请他去军事学院进修，他的级别也正式提升一级。

刘峰对这个邀请哭笑不得，最终还是选择拒绝，再去进修的意义已经不大，或许未来能混过独臂大校退伍，但是那又有什么意义，这样的人生，自己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

刘峰以伤情反复为由拒绝了邀请，再一次提出申请退伍，最终上级还是同意了刘峰的申请。

不过刘峰的军功，国家也没有忘记，被记个人一等功一次，集体二等功一次，还有个人二等功一次，并且获得一级英模称号，他的军旅生涯也上交了一个完美的答卷。

刘峰的退伍离开部队的时候，已经是八零年六月，他的手臂算是彻底废了，他知道，未来这支手臂会渐渐萎缩，或许终有一天会被截肢，但是他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

何小萍的退伍申请也被通过，由于何小萍在战争中的无私奉献，也被评为战争英雄。

事后，刘峰才知道何小萍到底是为了啥才被评为战争英雄，也才知道原著中，何小萍到底是为啥受刺激成为精神病的。

原来，就在刘峰离开后不久，她跟随部队，前往边境前线接送伤员，半路遭受到袭击，汽车被炸翻，一整车伤员，最终只有何小萍和一位烧伤严重的战士活了下来，柔弱的何小萍背着那个战士，拖行七八里路，最后碰到我方人员，才最终得救。

事后，她的事迹被进行了正面宣传，被评为了战争英雄，甚至还被佩戴红花游街，狂热的老百姓把花环带在她的脖颈上，拉扯着她的手和衣服，一声声呼喊，让她彷徨又迷茫，那种狂热的热情和过去受到的冷落和排挤，完全是两种不同世界的待遇。

这种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让何小萍内心受到严重的刺激，原著中的何小萍，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彻底疯了。

这个世界的何小萍，遇到刘峰后，整个人有了一个心灵寄托，尽管她心里彷徨不已，但是想到了刘峰，最终联系了刘峰，刘峰后来直接就到了她的身边，并且陪她度过她心里反复的那段时间，何小萍也终于熬过去了。

原著中的刘峰和何小萍是孤独地离开，一个断臂，一个精神病，直到很多年才重新相遇。

而这个世界的刘峰，最终在战友们开了一场欢送会后，才离开军营。

离开军营后的刘峰，第二天就带着何小萍，回了自己的老家，何小萍的生父已经离开人世，她的母亲和后爸一家人从来就没给过她温暖，刘峰的出现，给了她全部的希望。

还没等刘峰开口，何小萍就说，自己会跟着刘峰，他去哪里，自己就去哪里，一生一世不会变。

看着那个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何小萍，仿佛生怕自己不答应似的，刘峰哈哈大笑，用右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最后在额头轻轻亲了一下，缓缓用有力的胸膛拥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小萍，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