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沐家村到县城只用十五分钟左右,张能把宋玉安横架在马背上,一路狂奔赶回县衙,天还没黑。
宋玉安差点被颠吐,被张能押进衙门大堂瘫坐在地。
“张大人啊,你这是干嘛呢?知道他是谁吗?就敢随便拿人?”林县令得到消息心肝乱颤地赶来,平时他见了苏家人都要满脸陪笑,这会儿宋公子竟被拿到县衙里来了,可把他吓坏了。
“宋公子你还好吗?我马上给你松梆。”林县令手忙脚乱地把宋玉安扶起来了。
张能眸光冰冷地瞪过去:“林县令胆敢私放杀人疑犯?是头上乌纱不想要了还是脑袋不想要了?”
林县令吓得一哆嗦,停下手中动作,“你说宋公子是杀人凶犯?这怎么可能?”
张能扯了下嘴角,一脸冰冷:“林县令怎么知道不可能?难道沐兰是你杀的不成?”
林县令被塞住下巴,不作声了,苦着脸坐在一旁。
张能拖了把椅子,坐在宋玉安面前,把大刀架在大腿上。
“叫什么名字?”
他这副架势吓得宋玉安呕都不敢呕了,结结巴巴回答:“宋,宋玉安。”
“和沐兰怎么认识的?何时认识的?”
“一个多月前吧,具体哪一天我也不记得了。”宋玉安战战兢兢开口,“那个时候我刚来书院没多久,去我舅舅家拿东西,第二天回书院的路上看到一个姑娘走路去镇上,我就搭了她一程。”
“她说她叫沐兰,也是沐家村的,沐兰得知我的身份后就主动投怀送抱,我经不起诱惑在马车上便与她……”
“事后我赠了她两件首饰,告诉她十天后我修沐、让她来找我。”
“十天后她果真来了,送给我两件中衣一只香襄,我偷偷把她带到舅舅新买的宅子里玩乐了一番,午后时分她就匆匆走了。”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二十多天前,她说没搭到牛车来晚了,当晚我又把她带到舅舅的新宅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我去书院时她还没起床,我留给她十两银子叫她早些回去,可她说她爹发现与她人私相授受打骂了她,她不想回去。”
“有免费的女人玩谁不乐意?我就留下了她,叫她暂且在那住着,晚上我再偷偷翻墙出来陪她。”
“可那天晚上我想办法从书院跑出来,来到舅舅家宅院时,里面空无一人,沐兰就那样不见了……”
“张大人,林县令,我没杀人,真的没杀人。”
听完宋玉安的叙述张能沉思了片刻,问宋玉安道:“大前天下午申时初到酉时末你在哪?”
宋玉安想了一下,很肯定地回答:“在书院里啊,不信你们可以去书院里问。”
说完又赶紧补充:“沐兰失踪后我其实挺难过,心里压力挺大的,一直缩在书院里哪儿都没去。”
“呵~~哪儿都没去?敢撒谎看我不一刀砍了你。”张能提起刀子噌地站了起来,“有人说你养了个女人,晚上走早上回,这会儿你竟敢说哪儿都没去?糊弄谁呢?”
宋玉安一听惊诧莫名:“这,这谁说的?到底是谁竟敢这样坑害我?”
“有没有坑害你一查便知,林县令,先把宋玉安押入天牢,明日好好审问。”
林县令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宋玉安自己都承认和沐兰有一腿了,此刻自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只得叫人把他押下去关了。
把宋玉安关进天牢之后,张能带着沐小悠来了李染居住的衙门后院,叫林县令派人给他们端上饭菜,三人一道吃饭。
沐小悠和张能吃着吃着,讨论起了案情。
“张大人,你觉得宋玉安真的是杀人凶手么?”沐小悠眼底里满是疑惑,“我总觉得他没撒谎。”
“没撒谎?那除了他,杀人凶手还能是谁?你相公?”说着张能偷瞟了李染一眼。
李染面无表情,没听到一样。
沐小悠白了张能一眼:“张大人,这桩案子任何人都能怀疑,但一定不要怀疑我相公,他若会杀人我脑袋剁给你。”
“哟?护起夫来了?沐姑娘对你家相公看来是真爱。”
“什么真爱,是信任和了解,心有灵犀懂吗?”
打趣了几句,说回正题。
张能一脸认真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也觉得宋玉安的话不像撒谎,他若有那种素质,在苏家时根本不可能吓得想爬墙逃。”
“可不是?瞧他那胆小如鼠的样,敢把一个死人背到山洞里挂好?我不信他有那种胆量。”
“若他也不是杀人凶手,那就麻烦大了,这个罪名恐怕还得落到你相公头上。”
“为什么落到我相公头上?我相公他是冤枉的。”
“宋玉安不也说自己是冤枉的?不光他自个儿这样说,他娘也这样说林县令也这样说,而你相公……除了你,还有谁说他是冤枉的?”
“他是我相公,我说他是冤枉的他就一定是冤枉的,谁想嫁祸给他,先砍了我的头再说。”沐小悠噌地站起来,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了,这桩案子既然这么复杂,那便交给我来查。”李染不紧不慢地开口。
沐小悠和张能面面相觑。
张能内心:这一蹶不振的家伙总算肯为自个儿的事情出头了,嗯嗯,至少肯想办法让自己活着了。
沐小悠则是震惊,这家伙的口气怎么这么大呢?奇怪的是张能居然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好像这桩案子本来就应该由李染来查清楚似的。
“那个,阿染,你觉得这桩案子要怎么查?”沐小悠望着李染试探道。
“先把案情说给我听听。”李染眉目淡然。
“是这样的。”张能抢着回答,“沐兰有一个相好,之前一直怀疑是苏秀才……”边说边用筷子在桌面上比划。
“这儿是华阳书院,这儿是苏家三进三出的新宅,在后院这个位置挖出了绣着沐兰名字的中衣和香襄……”
“我们原本怀疑宋玉安就是真凶,但宋玉安性子胆小懦弱,他所供述不像撒谎但又与我们所调查的完全不同……”
李染听完之后肯定道:“这桩案子,差不多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