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京城里来人了,孙夫人忙起身,对沐小悠歉意道:“抱歉啊沐丫头,我先失陪了。”
“没事,夫人忙去。”沐小悠边收拾医药箱边回答。
孙夫人交待刘嬷嬷:“好生把沐姑娘送出去。”
“是,夫人。”刘嬷嬷抱起梳妆台上的一只匣子,等沐小悠收拾好之后便同她一道出去。
出了院子来到附近花园,刘嬷嬷笑着叫住沐小悠,把匣子打开露出里面一沓银票。
“沐姑娘,这是我家夫人瞧病的诊金,还请姑娘收下。”
沐小悠望了一眼,估计得有五六百两。孙县令上任没几天又不是林县令那种贪官,这些银子是他全部身家都说不定。
“刘嬷嬷,快把这钱收回去。”沐小悠笑着把匣子关上,“县令大人帮了凤鸣酒楼多大的忙?况且我和萌萌那么投缘,怎么可以收取诊金?”
“这,这……”刘嬷嬷是真没想到这姑娘如此重情重义,“可这是夫人交待的,姑娘要是不肯收,那就是奴婢失职了。”
“那劳烦嬷嬷告诉孙夫人,情义二字无价,嬷嬷留步。”说完沐小悠背着医药箱离去。
刘嬷嬷在背后道:“这话奴婢一定会转告给夫人和小姐的,沐姑娘好走。”
跟刘嬷嬷说了会儿话耽搁了点功夫,沐小悠背着医箱急急往府外走。
可走着走着,突然肩上一轻,医药箱的肩带断了,整个箱子噼啪掉在地上,东西撒落一地。
沐小悠忙蹲下去捡。
“好狗不挡道哈,给本小姐让开。”一个陌生且高傲的声音,沐小悠动作一滞,也没抬头。
自己并不在路中间,旁边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走过去,便没搭理,继续把脉枕纱布银针什么的往医药箱里捡。
“噗~~这个乡巴佬莫不是个聋子?”说话的是一名扎双髻的绿衣婢女,旁边的主子十六七岁,单眼皮,鼻梁稍塌嘴唇稍厚,好在皮肤白皙,一白遮百丑整体瞧着也还不错。
她叫宋妙,荣禄伯爵府庶女,跟着生母王姨娘一道打京城来。
刚到这种乡下地方自信心爆棚,碰到个衣着寒酸的乡下丫头蹲在地上挡了她的道,便耍起了威风。
“聋子?瞧着还真像。”见沐小悠毫无反应,宋妙偏着脑袋打量着她。
婢女紫儿一脸恶意道:“那小姐一脚把她踹开就是,跟一条听不懂人话的狗有啥好说的?”
沐小悠神情一滞,也是隐隐猜到了来者的身份,刚想抬头说两句,宋妙便已经拎起裙摆卯足了劲,朝着沐小悠一脚踹了过来。
沐小悠恰好抬头,见凌空飞过来一脚惊呆了。
“小心!”孙萌萌刚走到沐小悠身旁,情急之下把沐小悠一推,沐小悠倒地,宋妙那一脚结结实实踢中了孙萌萌的鼻子。
孙萌萌顿时觉得鼻染骨断了一样,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啊啊~~我的鼻梁骨断了~~呜呜呜~~”孙萌萌抹了一把见满手的血,吓得崩溃大哭,还以为鼻子被踢掉了。
沐小悠倒地时恰好硌在医箱上,疼得眼泪差点流出来,回头一看见孙萌萌满脸血哪还顾得上疼,忙过来给她检查。
鼻梁骨没断,但撞到过鼻子的人都知道、那种又痛又酸又胀鼻血眼泪直飙的感觉有多抓狂。
“别怕别怕,鼻子没断。”沐小悠也没空管肇事者,急忙找来银针,在孙萌萌后脖颈上扎了两针,给她把血止住。
宋妙见情形不妙,赶忙辩解道:“这不关我事,是你主动撞上来的,可别在大人面前乱告状。”说完带着紫儿逃了。
把血迹清理干净之后才发现,孙萌萌鼻子被踢得又红又肿。
“咝~~疼死我了。”孙萌萌拿手罩住红肿的鼻头,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对沐小悠抱歉道,“那是我表姐宋妙,荣禄伯爵府的庶小姐,在府里想必也是被欺负的那一个、所以才会在这儿耀武扬威,我替她向悠悠姐道歉。”
“道什么谦啊?瞧你这苦头吃的。”这是代她受了这么重的一脚啊,沐小悠心疼地替她抹着眼泪,“傻妹妹,想都不想就扑过来了,这要是踢到眼睛的话……以后可别这样了,先保护好自已才是呀。”
“我没事,悠悠姐别担心。”孙萌萌好半晌才缓过劲来,眼泪这个时候才止住。
拉过医箱把地上的东西往里收,“悠悠姐我先送你出去吧,别让李染哥等急了。”鼻子估计还在痛,不停咝着气。
沐小悠忙一块收,心想这丫头这么实诚、将来进了太子府不知要如何立足。
东西收好了,肩带断了只能捧在手里。
孙萌萌捂着鼻子要送她出去,沐小悠道:“送我做什么我还能找不到路?鼻子伤成那样也没啥药可抹,赶紧回去拿冰块敷,可以消肿止痛。”
“好,那我可就去了。”孙萌萌不停咝着冷气,小跑着回自己院子去了。
府门口,李染在马车上等她,见沐小悠过来李染伸手拉她上车。坐下时李染的手肘不小心顶到沐小悠的腰,沐小悠不由‘咝’了一声。
“受伤了?怎么回事?”李染二话不说把沐小悠揽在怀里给她检查,见腰上青了一大块。
“是京里来的那庶小姐干的好事?”李染眼底有掠过一抹寒意。
“不是,是我不小心硌的。”沐小悠也不知道怎么说,觉得没必要说,京城天高皇帝远,她和这种候门贵女几乎不可能再碰面,犯不着跟她计较。
回到酒楼中午了,吃过饭沐小悠和李染上了二楼会客室喝茶。
春雨绵绵,透过窗户望出去,红楼花灯笼罩在一片烟雾里,别有一番景致。
沐小悠瞧着瞧着,目光落向贴着封条的金凤楼。
“阿染,你觉得金凤楼还能盘活么?”等这桩案子过去,房主肯定会将楼子出租,若租下来再转让出去岂不又赚一笔?
李染捏她鼻头:“薅羊毛别老揪着一只薅,换一换。”
沐小悠嘻嘻一笑,“就揪着它‘薅’,房主要是出租我就把它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