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受了伤,沐小悠很快就追上了他,‘唰’地一下将火把掷了过去,稳稳地插在他面前的雪地里。
皇甫轩元一惊之下,站定。
举起长剑直指沐小悠,眼中凶光闪现,“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来对付我?”一个小内侍功夫不可能这么高。
沐小悠哼道,“手下败将,哪来的资格叫别人说?你倒是说说,三年前在皇宫里干下了什么人神共愤的恶事。”
“哈哈哈~~那件事啊,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皇甫轩元哈哈大笑,笑完浮现出满脸邪恶,“是老子干的怎么啦?老子没玩儿她,暴力摧残了一下而已,当然,要不是老子有意留她一命,早一剑将她脑袋劈成两半了。”
“你这个恶魔,受死吧。”他话音未落背后突然一剑刺来,皇甫轩元回头一看,见是煊王皇甫谧。
“是~~是你?”皇甫轩元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原来是你在暗中调查我?”
“不是他,是我。”沐小悠抓起一把雪将脸上的易容膏抹掉,露出真容。
她怕皇甫轩元有同党,所以这件事不能让煊王来扛。
皇甫轩元眼中闪过一抹震惊,“夜~~夜王妃?原来是你?嘿~~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说完迅速一剑划向身下冰面。
夜色笼罩冰雪覆盖,沐小悠和煊王都没察觉到出了地道便是护城河。
皇甫轩元一剑下去,冰面刹那裂成了浮冰,沐小悠和煊王站立不稳差点掉进水里,而皇甫轩元趁此机会一头扎进水里,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河水中。
“别让他逃了。”沐小悠急呼,“他既然入了水里,就一定得想办法破冰而出,否则绝对会淹死在里面,赶紧分头找。”
此时雷统领也已经带着侍卫追到了这儿,煊王忙把情况一说,雷统领便迅速叫侍卫们打着火把四处扩散搜寻。
然而搜到天亮也没找到人,冰面上也不曾有破冰的窟窿。
几乎围着整个护城河找了一遍,毫无发现。
“皇甫轩元身受重伤一定会大量流血,应该已经死在水里了。”煊王分析。
沐小悠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方才皇甫轩元一剑劈向身下时,十分果决,不像是自寻死路的样子。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他并没有从水里出来,除了死在了水里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沐小悠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那我这便去向父皇禀报,皇甫轩元已经死于护城河水底了,皇嫂,你先回夜王府,其它的事情交给皇弟来处理。”
“好。”沐小悠露了脸,的确不方便再进宫了,毕竟扮作太监和煊王在宫里同处一室,传出去哪能听?
沐小悠便回了府,煊王找到雷统领,和他一道进了宫。
御书房,周臣相,睿亲王,兵部尚书等几位朝廷要臣都已经得到消息赶到了。
“真的是皇甫轩元?”兵部尚书不可置信地问,此刻坐在御书房里的都是当年‘五子夺嫡’中有丛龙之功的,自然也是皇甫轩元的‘仇人’,这个事情大家都挺重视的。
周臣相拿出一把扇子展开,“这把扇子大家都认识吧?”
几位老大臣瞧过后,纷纷陷入沉默,的确是当年皇甫轩元出入都喜欢带着的扇子。
大家正沉默,雷统领和煊王进来了。
雷统领和煊王一道禀报说皇甫轩元身受重伤,已经葬身护城河了。
皇帝问到事情的缘由,是如何发现皇甫轩元踪迹的?
煊王只说前几天半夜睡不着出来闲逛,无意间尾随男子进了慈宁宫,发现了那处密室,之后联合雷统领逮人,解释得特别简单,连皇甫轩元进太子东宫的事都只字未提。
那是多大一桩丑闻?传出去整个东宫都要乱了套,不知道多少人会牵涉其中。
所以这个事情只要皇甫雅的仇报了,便不再过多牵扯了。毕竟皇甫轩元都死了,其它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为谨慎起见,皇帝又带着一众大臣前往慈宁宫密室,并且在密室里发现了皇甫轩元亲手作的字画。
如此一来再无怀疑,太皇太后当场便被控制住。皇甫轩元在慈宁宫被发现,她哪能脱得开干系?
“咳咳咳~~哀家要见皇帝。”太皇太后被架着胳膊从床上拖起来,脸色腊黄枯瘦、不停地咳嗽,她已经卧床大半个月了,瞧着时日无多的样子。
众侍卫无人答话,也不管地面冷不冷,直接就把太皇太后拖到了地上。
“哀家要见皇上。”太皇太后头发凌乱,无比虚弱地重复着这句话。
“把太皇太后放回床上去吧。”是齐恒帝的声音,他背着手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是。”众侍卫又把拖到地上的太皇太后扶到床上躺了。
“都出去吧。”皇帝摆了摆手,把下人全部禀退。
“母后的身子,可还好?”齐恒帝这样问了一句,便在桌旁坐了。
太皇太后咳嗽了几声,喘着粗气开口:“还用问吗?皇上不全都瞧在眼里了么?”
齐恒帝没做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打小不讨长孙皇后的喜,长孙皇后曾把他送到怡贵妃的宫里养过一段时间,怡贵妃便是当今的太皇太后,长孙皇后的表妹。
正因着有这样一段恩情在,当年皇甫轩元虽然参与了谋反,但齐恒帝登位后却并未治太皇太后的罪。
“哀家快死了,有些话也想对你说说。”咳嗽了几声后,太皇太后继续道,“轩元不可能会谋反,我教出来的儿子我知道。”
听了这话齐恒帝长吐了一口气:“母后啊,当年你说这话,朕思来想去的确是有三分相信的,可今日这话叫朕如何信?”
“七皇弟躲在慈宁宫东偏殿的密室里不知多久了,三年前睿亲王府的郡主被人残害,就是他干下的。”
“不,不是他,不可能是他!”太皇太后流着眼泪,吃力地摇头,“你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是那样恶毒的人吗?”
齐恒帝握了握拳头,把几样东西甩到床上。
“母后不信的话便好好瞧瞧吧。这是他留在密室里的扇子,这是密室墙上挂的画~~七皇弟的画技是母后亲自教的,母后总认得出来吧?”
太皇太后扫了那些东西一眼,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开口。
“哀家不想看这些,哀家不信,不信轩元能干下这样的事情,不信……”话未说完,太皇太后脑袋无力地偏到了一边,似是已经仙逝了。
齐恒帝眼中有泪花闪过,上前抚住太皇太后不肯闭上的眼睛。
“母后既然不肯信,那便在地府亲自问问七皇弟,问问他为何要如此作恶多端,天怒人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