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叼走的?”李染问。
“不知道啊,吃早饭的时候发现少了个孩子,到处一早没找见,这才急了。”大婶泣不成声。
乡下孩子多,家家户户都这样,四五岁大人就放手不管了,吃饭睡觉全靠自己。
她家男人年前又得病走了,家里孩子五六个,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丢的是最小的幺儿,五岁多。
还是听说村里进了老虎,有人家里被叼走了猪,有人家里被叼走了羊,她才重视起来。
“李公子你功夫高强,求求你进山帮我寻一寻,说不定老虎还未来得及吃呢,呜呜呜。”这话虽然天真,但哪个父母不希望能有这样的侥幸?万一老虎吃饱了猪羊,暂时放过了孩子呢?
姚村长神情凝重地走过来。
“李公子,老虎可比野猪凶猛得多,你不能去。”
“孙大婶你别急,我这就组织村民进山寻人,一定把孩子找回来。”
李染到底是姜家女婿,算不得本村人,万一在这儿出点什么事,如何向他家里人交待?
“不,我必须去。”李染肯定道:“山谷里血腥味那么浓重,一定引来了不少老虎,没有我你们对付不了。姚村长,你可找得到杀伤力大些的刀?”
姚村长思索了一下,叫村里屠夫把他家的杀猪刀拎了来。
寻来刀后,又挑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拿着各种称手的武器急匆匆跟着李染进山。
“孙大婶,孩子被叼走时是否留下血迹?能否带我去你家瞧瞧?”沐小悠捧着小雪团走到孙大婶面前。
小雪团嗅觉灵敏,让小雪团嗅一嗅,循着气味找找、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好。”孙大婶便带着沐小悠去了她家。
孙大婶家住在村子外围,简简单单的木房子,外头连围墙都没有。
“大婶,你昨晚可听到什么响动没有?”沐小悠边在四周察看边问。
“没有。”孙大婶一脸悲痛的摇头,“我昨天收了一天的桃花,一觉下去硬是没醒,都怪我睡得怎么就那么实沉,把我的幺儿给害死了。”
家里没了男人,离邻居家又远,屋里老的老小的小,夜里就算听到有点什么响动都没个人起来管,挺可怜的。
沐小悠四处走了走,孙大婶说孩子可能是半夜起来撒尿被叼走的,奇怪的是周围没有半点血迹,倒是在距离屋子四五十米处找到几枚老虎脚印。
望着这几枚老虎脚印孙大婶又心痛肝痛地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幺儿啊,你真的落入虎口了,呜呜呜。”
虽然都瞧见老虎脚印了,但沐小悠总觉得不大对劲。
老虎牙齿多尖利啊?一口咬下去不知会流多少血,可他家附近这么干净,实在不大符合常理。
“大婶,麻烦拿件你家幺儿的衣裳给我的小雪貂闻闻,让它循着气味去找找看。”
“好。”孙大婶连忙进屋拿出一件打着补丁的衣裳出来,交给沐小悠。
“小雪团你好好闻闻。”沐小悠把衣裳放到小雪团鼻子低下,小雪团闻过后,从沐小悠身上一跃而下,开始在地上嗅来嗅去。
“大婶你先别哭了,我方才瞧见你家后屋那破了个洞,赶紧想办法修补好。”
沐小悠提醒了孙大婶一句,便跟着小雪团走了。
乡下孩子到处跑,村里哪个角角落落没跑遍?小雪团一下窜到这一下窜到那,挺凌乱的。
“没闻到进山的气味吗?”沐小悠奇怪地问。
小雪团‘咝咝’了几声,正是没闻到才在村里四处转啊。
绕着村里嗅了一大圈后,小雪团晕头转向地支起小脑袋,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沐小悠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若老虎咬着孩子的衣裳把他叼进了山,又没流血又没在地上走、哪里会有什么气味呢?”心道这种情况小雪团应该也无能为力。
便把小雪团召回来,随后又打听到村里丢猪丢羊的人家,去察看了一下现场。
猪圈羊圈外头有不少血迹,一路往山里去,老虎足迹凌乱至少三头以上,一看就是被老虎光临过,跟孙大婶家的景象完全不同。
察看了一番后,沐小悠又去了一趟孙大婶家。
孙大婶正在急吼吼地修补房子,也顾不得伤心了,家里还有那么多孩子呢,再丢一个她也活不下去了。
打孙大婶家回来,沐小悠发现姜映如他们的马车不在院外,有些诧异。
“娘,大姑他们去哪了?”沐小悠走进院里,没了她们在,院里可安静了。
顾氏正在摘菜,桌上堆着一大摞刚拨回来的小白菜。
“说是到处转转,看风景去了。”顾氏边摘菜边对沐小悠严肃道,“女儿你可别乱跑啊,离山边远着点,有老虎呢。”
“嗯,我知道的,我就是在村子里走了走。”
沐小悠坐过去,拿起一颗小白菜熟练地摘掉黄叶和根须,放进盆子里。
默了默,问顾氏道:“他们上哪转去了?犯得着赶马车?”
顾氏无奈地回答,“你表妹犯大小姐脾气,怕走路弄脏鞋。”
“这么讲究还来乡下做什么?对了娘,他们来这儿玩几天?”
“听你奶说要住个把月或者半把年,谁知道呢?”
“住这么久?城里生意不要啦?他们做的到底是什么生意?”
“哪懂?说是说卖货的,想必也是请人打理的吧。”
母女俩聊着天,菜就摘好了,拿到溪边一洗,送到灶房里交给两位嫂子做。
饭菜做好后,进山的人也不见回来,连姜映如他们一家也不知道去哪了,午饭也没回来吃。
直到申时初,进山的汉子们回来了,抬回来两头被啃得七零八落的猪骨架和羊骨架。
村民们都等了半天消息了,见人没少一个的回来,都松了一口气。
姚村长把情况一问,才知道找了一天,老虎影子都没找着,猪和羊被它们叼走后在山谷里就吃了,而它们老巢在哪,找不到。
望着被啃得只剩皮毛骨头的猪和羊孙大婶瘫坐在地,号啕大哭。
五六岁的孩子啊,被活吞了都有可能,还能留下骨头来?
村长安排人把哭晕过去的孙大婶送回家。
饿了一天的汉子们便留在姜家吃饭,大家边吃边议论。
“这种猛兽狡猾着呢,白天不出动,夜里搞突袭,防不胜防。”
“可不是?纵使有能力杀死它们,也未必找得到它们的老巢。”姜启成满脸无奈地摇头。
“这可怎么办?能不能想办法把它们驱赶走?”姚村长眉头皱得铁紧。
“可以试试,明天带上锣鼓再上山。”
汉子们饭还没吃完,姜映如他们回来了,刚在院门口停下,小雪团就‘嗖’地一下电光一样窜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