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灵灵虽然知道自己或许难逃一死,但也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希望能好好生下儿子立下功,保住这条小命。
然而周迁此刻在外头说的这番话彻底斩断了她的念想,他根本就没想过要饶她,并且打算连给她接生的稳婆也一并灭口,如此心狠手辣她如何才能逃得脱?
沐灵灵眼中满是惊恐,捧着肚子瘫坐在地。
沐灵灵犹如困兽,在屋内辗转徘徊,后悔自己走错了一步,在周迁面前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导致如今走投无路。
她捧着大肚子无比煎熬地转来转去,直到午后时分才累得实在不行了,歪在床上绝望地闭上眼睛。
“沐姨娘,这是给你请的稳婆。”正迷迷糊糊,门吱哑一声开了,一道亮光从屋外射进来。
“知道了。”沐灵灵斜躺在床上,也没起身看,无力地应了一声。
进来的,是一位乡下老妪装扮的接生婆,也不知道周迁的人打哪找来的,她的身后跟了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是稳婆带来给她打下手的。
她俩刚一进屋门,外头准备锁门,稳婆忙把门抵住。
“你们关门做什么?这屋子里这么不通风,对大人和肚里的孩子可都不利啊。”
“别的不说,万一产妇吸不到新鲜空气没有力气生产,很容易出问题的。”
牵涉到肚里孩子,几位看守对视了几眼,便退到院门口守着,任由房门敞开。
“姨娘怀的可是双胎?”稳婆走到床前跟沐灵灵说话,“若怀的是双胎,可不能日日这样躺着,得起来活动活动才利于生产。”
“我累了,不想动,别来烦我。”沐灵灵不耐烦地说着。
“这可不行,若不走动走动说不定会难产的。”稳婆坚持道,“姨娘这可是头胎,肚里又有两个,稍出点岔子我可负不起责任。”边说边去搀扶沐灵灵。
“生不生得出不用你管,滚开。”沐灵灵拂开稳婆的手,她此刻绝望到了极至,生不出来就生不出来,母子一块儿死了倒干脆。
正烦躁,一个稚嫩且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姨娘只要听阿婆的,一定能保你身子无恙,母子平安~~”
沐灵灵听到这个声音眸子骤然睁大,一脸巨震。
“你,你是?”沐灵灵满脸震惊地回过头来,盯着小姑娘的脸庞使劲打量。
看了几眼之后震惊变成了激动,激动又变成了悲伤,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小,小石……”站在她眼前的分明是她亲弟弟沐小石,沐灵灵一下就死死拽住他的手臂,眸子里闪动着千言万语,嘴唇嚅嗫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回姨娘,我叫小石榴。”沐小石一身女孩装扮,原本尚未变声的年纪,不需要怎么装听起来都跟小姑娘似的,他重重握了握沐灵灵的手腕,又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似是告诉她你放心,我是特意来救你的。
沐灵灵激动得热泪盈眶,她之前也向看守打听过,知道自己一家被灭门,但最小的弟弟逃脱了。
不曾想如今这个弟弟居然装扮成一个女孩,如此大刺刺进了丞相府,跑到她身边来了,这也实在太大胆了些!
不,不对,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能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说……
沐灵灵忙把视线投向站在床边的稳婆,只见稳婆瞧着像是乡下普通的老妇,但她还是敏感地从对方眸子里瞧出了不对劲。
太淡定了!
这儿可是丞相府啊,不但是丞相府还守卫森严瞧着明显不对劲,她一个乡下接生婆见此场景不该如此淡定才对。
所以……
“姨娘快起来走动走动,如此才能把孩子好好生下来。”沐小石道。
“好,我知道了。”沐灵灵听话地应着,在稳婆的搀扶下从床上爬起来,之后强作镇定地往屋外走。
门外站着两个婢女一个嬷嬷监视着他们,心中疑问再多也不可能开口问。
“姨娘不可以出去,就在屋内转转吧。”一位嬷嬷把他们堵在屋内。
“那就别走了,我身子疲乏只想躺着休息。”沐灵灵转头又往床边去。
她又不傻,自己的弟弟冒着生命危险潜进丞相府,潜到她的身边自然是来救她的,若房门都踏不出去她怎么能逃得走?
稳婆见状挎起包袱,带着沐小石便要离开。
“这位姨娘瞧着年纪不大,又是头胎又是双胎,若这样关在屋里不让她出去走动,如何生得下来?”
“既然这样老身可不敢接这桩活,抱歉啊这位嬷嬷,烦请你们另请高明,走吧小石榴。”
“这……”几位嬷嬷婢女对视了一眼,这可是好不容易找来的稳婆,若让她走了她们可担不起责,忙派人去向周迁请示。
周迁正和皇甫轩元在书房里商量要事,听了禀报便交待属下多派些人守在院外,同意沐灵灵在院内随意走动。
起先沐灵灵在院里散步时,嬷嬷婢女亦步亦趋,渐渐的便也松懈了。
如此六七天后,沐灵灵寻到了一个与沐小石说悄悄话的机会。
“小石,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杀了爹娘和大哥?又是谁打算要救我?”沐灵灵满腹疑问,她们在京城无亲无故,谁会费尽心思跑丞相府来救她?
“是周丞相派人杀了我们全家。”沐小石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咬牙道,“我死里逃生被永路哥所救,之后一直待在煊王府,是我求着煊王殿下来救你的。”
听了这话沐灵灵陷入深深的沉思。
煊王是夜王的人,她和夜王夜王妃因为姐姐沐幽幽的关系在沐家村时就闹得极为不愉快,他们为什么要救自己?有那么好心?
难道是因为自己知道周丞相的这个秘密?
“小石,煊王殿下可知道是周丞相杀了我们全家?”沐灵灵询问的目光投向沐小石。
沐小石点头,“周丞相四处搜捕我,我若不把真相说出来,他就不会庇护我。”
“煊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是想从我嘴里掏些对他们有用的话来,才会如此帮我们。”沐灵灵眸子寒了寒,扯着嘴角望向沐小石,“我这里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不过我不会轻易说出来的……”此刻沐灵灵眸光扫到有人过来,忙又道,“先保命吧,一切等煊王把我救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