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衲替徒弟先行谢过夜王妃了。”渡尘大师虔诚道谢。
两人虽然相互知道对方的身份,但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于渡尘大师而言他已经远离尘俗,眼前之人不管是谁都是施主。
而李染固然知道他是自己皇叔,但也只称呼其为大师,这对他也算是一种尊重了。
默了默,李染喉咙阿芹和影子等人带着元青先离开禅房,之后与渡尘大师盘腿坐在蒲团上,对坐饮茶。
“这茶是我那小徒弟亲手摘的高山茶,味道可还行?”
“不错,香气浓郁入口甘甜,好茶。”郴染抿了一口茶赞了一句,之后把目光投向渡尘大师,“皇甫琰自山顶坠崖身亡,他的罪恶总算结束了。”
“阿弥陀佛~~他罪有应得。”渡尘大师说着立掌诵了几句经,似在超度皇甫琰不甘的灵魂。
片刻后他止住焚音,眸光温和地望向李染。
夜王皇甫染,这就是他曾深爱过的女子的儿子么?
嗯,跟阿静长得很像,的确不错,渡尘大师脸上的笑容慈爱而充满赞赏。
李染望着这位素未谋面的皇叔,心中也有着千言万语。
禅房内冷如冰窖连盆炭火都没有,他僧袍单薄打满补丁,两鬓斑白,满脸皱纹如风霜镌刻,透着一股说不出沧桑之感。
望着他,一股酸涩涌上李染心头。
皇甫轩元,这就是那个被外界烙上逆贼烙印的皇甫轩元么?
不不不,实在太不像了!
并不是说他不像皇甫轩元,而是不像一个为了权势参与谋返的逆贼!
想到这里李染虽然不想打搅他的宁静,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十几年前的那场谋反,渡尘大师可有参与?”
“自然没有。”渡尘大师一脸淡然地摇头,“老衲二十多年前便已隐居天罡山,对尘俗之事不再过问,除了去山下的小镇卖药材之外再不曾入踏入红尘三丈。”
李染默默点头,心道一定是其它几位谋反的皇子故意把‘皇甫轩元’拉进队伍里造势,或许也是用的易容术罢了。
时间久远,那些事也无法再去追究了,总归他相信渡元大师的话,他一定是清白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李染又问道:“皇甫琰的真实身份的确是皇甫承浩之子么?当年您又是如何将他从东宫里救出来去的?”
“老衲当年救出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另外一个~~”渡尘大师抿了口茶清了清嗓门,把当年之事细细与李染说了一遍。
李染听完之后再次陷入沉默,如此说来还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就是皇甫琰啊。
不过不管掉入悬崖的是皇甫琰还是皇甫墨,总归他罪行累累死不足惜,犯不着再追究下去了。
与渡元大师喝了一盏茶,该聊的也聊得差不多了之后,李染站起了身,来到菩萨面前虔诚地焚香跪拜。
许愿自家娘子安然生产,母子平安,许愿战乱结束灾难结束,百姓安居乐业。
烧完香拜完佛后李染又拿出钱袋把里面所有的碎银子捐进香火筒里,之后对渡尘大师道:
“元青小师弟的毒需要前往京城才能医治,大师可放心让我将他带走一段时日?”
“自然是放心的。”渡尘大师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与李染一道往门外走去。
“等元青师弟身上的毒解了之后我再将他送回来。”李染道。
“有劳施主了。”渡元大师也不跟李染客气,竖掌恭敬一礼,随同李染来到庙外院子里。
院子里,影子背着小元青和阿芹站在一旁候着,其它人则全部已经下山了。
原本血迹斑斑的院子也清理得干干静静,佛门清静之地还是少些江湖尘俗气息的好。
“师傅。”小元青虽然控制住了体内的毒,但毕竟年纪小扛不住,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他望着渡尘大师轻唤了一声。
渡尘大师朝他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光溜溜的小脑袋瓜子。
“元青,你随这位施主进京把身上的毒解了,可要听话知道么?”
元青一脸不舍,“师傅你跟徒弟一道进京吧,徒弟走了谁给您烧花做饭暖被窝?徒弟不放心留您一个人在山上。”
渡尘大师心头一暖,“师傅是大人了,哪用你担心这个?”
说完望向李染,“山上清苦,这孩子若是愿意可否让他留在施主身侧?”
“不,师傅,我要留在山上照顾您,等我身上的毒解了就一定回来。”
李染见小元青一脸笃定,便笑着对渡尘大师道:“就看小元青的意思吧,若他不愿意下山,届时我再送他回来。”
“有劳施主了。”渡尘大师双手合十恭敬一礼,之后返身走进大殿。
李染对着他的背影立掌一礼,之后领着影子等人下山。
京城不知是何情况,他也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做耽搁,不过也没忘派人进山寻找坠崖的皇甫琰的尸首。
当然,后来没过多久就有皇宫侍卫抬着一块上书‘天罡皇家寺院’的檀木牌匾大张旗鼓地送上了山,也是震惊了十里八乡。
后来这儿便乡火不断,师徒二人再不用挨饿受冻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京城,丞相府。
“三天了,主人差不多也该抵达天罡山了吧。”周迁边用早膳边咕哝。
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的,天天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家主人离开京城多久了,希望他早日把母蛊之事处理好早日回京。
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什么胃口,周迁放下筷子换上朝服,正准备进宫上早朝,这时属下急急来报。
“丞相大人,朱大将军的属下在府外求见,看他的样子挺急的。”
周迁脑子顿时嗡的一声,总觉得没有什么好事。
若是好事,那前来的信使定是喜气洋洋的,怎么可能会急呢?
难不成朱项禹在西南打败仗啦?可这怎么可能?没船没桥大河百丈宽,夜王的兵根本过不来,如何会打败仗?
“赶紧把人叫进来。”
周迁一屁股坐在圈椅上,满肚子疑问等着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