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半残,殿外月上梢头。
外面的人都退至门口守着,忽而有个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跪在地上高喊:“皇上,贵妃娘娘有喜了!”
这太监尖细的声音回荡在这寂静的月影轩里,极为……刺耳。
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高德被这声呼喊,吓得浑身冒出一身的冷汗来。
“你……你……”
难道不知道皇上此时正忙着吗?
这可是静妃的寝殿,皇上心尖上的人。
可这也是粹鸾宫的太监。
不论是哪一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
那太监继续高喊:“皇上,贵妃娘娘有喜了!”
他脸上喜滋滋的,一点不惧的看向高德,目光里全是得意和不屑。
大概整个后宫也就粹鸾宫的人敢这么放肆。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嗤,狗仗人势的东西!
闻珠站殿门外,恨恨的瞪了眼地上的狗太监,恨不得冲过去暴揍对方。
要不是主子有令,在皇宫里不得轻易显露,也不准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武力,她肯定要让宫里那些欺负主子的妖艳贱货一个个都没好果子吃。
闻珠忧心的望着紧闭的殿门,希望皇上别伤了主子的心。
而殿内,前一刻还你侬我侬,下一刻如冰冷寒霜。
君子临额头青筋突突的跳,脸色黑青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的纤纤素手轻轻按住他压过来的胸膛,盈盈浅笑:“恭喜皇上,贵妃娘娘有喜了。”
她那眼底,是淡淡疏离的冷。
“倾澜,我……”君子临张口想解释,却又无从解释。
抿唇,凝视她。
静妃起身,将已经脱落的衣裳一件件的穿上。
“夜里凉,妾身不便,就不送皇上了。”
回眸一笑,宛如明月清风,淡又凉。
转过身,只留一身清冷与矜傲的纤细背影,对着他。
君子临气结,这女人竟然拒绝他,推开他,连留他的话都没有。
身为帝王,对于后宫女人总要雨露均沾,可是他几乎不怎么去碰那些女人。
偶尔也是为了稳固前朝,安抚后宫,才会去临幸她们。
他最想留下来的是月影轩……
可是看着静妃冷淡的背影,君子临气她不理解自己,甩袖走出寝殿。
这大概是两人第一次冷了脸。
皇帝走后,闻珠走过来担心的望着静妃:“主子。”
静妃再回到庭院坐下,望着悬挂夜空的明月,久久没有说话。
“闻珠,将我的东西拿来。”她轻轻开口。
闻珠明了,转身去屋里取了一长长锦盒来,放在大理石桌上。
那锦盒上有小巧精致的锁,封锁着她的世界。
拿出丝帕,轻轻擦拭盒身。
闻珠心里轻叹,主子每当心情烦郁的时候,都会将它拿出来,一遍又一遍的擦拭。
却从来没有要去打开它。
姣姣清辉,月下独影。
微风轻凛,传来一道如风般的声音拂过耳际:“那个男人,值得吗?”
那声音清澈低哑,叹息是对她的怜惜,也是对皇帝的不屑。
静妃目光一凝,低首俯视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尖竟不受自己控制的微抖。
能肯定,这声音是从屋顶传来。
此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防备森禁的皇宫来去自如,竟也不怕被发现。
可就是这样,让静妃微微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