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监视的借口着实生硬。
椎名幸望见五条悟不甚在意的向前走,背在身后的手勾起指,勾勾。
仿若在召唤小狗。
──好嘛,卷狗也是狗。
椎名幸不知晓自己被这位大少爷做了什么,对,大少爷,五条悟着实是傲慢又狗的,格外适合被称为大少爷!
方才浮现的,在空气中泛着光斑的线,让椎名幸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收到了毁灭性打击!
──原来这世界是玄学的!
她为什么没求求神,拜拜佛,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也不至于卷死后沦落到如此境地。
椎名幸悔不当初!
尽管,这可怜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在椎名幸死了还没彻底死的时候已经破损不堪,却唯是那些光线给予了最后一击,碎成了一地渣渣。
椎名幸自认还是可以接受现状的。
曾经无论是突然一人讨生活,还是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不卷不可大趋势,她姑且适应的不错。
如今,椎名幸成为了奴隶,也希望可以从奴隶上位到打工人!
──至少,别白做工!给可怜孩子点报酬罢!
以及,椎名幸也不认为这位大少爷会让自己做些什么。
──孩子的奴隶所必须做的,再如何也不过就是讨好他,弄些乐子陪伴玩耍至多端茶倒水。
总比拉格朗日好许多去!
椎名幸太知足了!
她亦步亦趋,随五条悟拐来拐去。
这宅子大,被木框雕花遮掩住的窗户见起来并不是很可以将阳光透进去。
四处墙壁以及转角处皆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符纸,其上描绘的朱砂纹路沉淀。
寂静。
椎名幸一路上甚至不曾见到谁。
或许是全在享受宴会。
作为一只‘咒灵’,尽管椎名幸尚且不知晓咒灵具体是如何定义的,但她多少悟出了些特点──
在感知上格外迟钝。
这种迟钝深切的体现在痛觉上,椎名幸此刻是被五条悟束缚在地,就好似作为人时被重力拖曳。
尽管如此,无论是走过光滑的木制长廊,亦或者踏下去走鹅卵石路,没什么分别。
无非就是一方平,一方凹凸些。
──若是还活着时,椎名幸怕是要宛若人鱼痛死在石子路上。
除此之外。
椎名幸还发现自己似乎轻了不止一点。
已知──她死了,又轻了。
易得──她或许可以飘!
椎名幸可期待极了这份死亡给予的馈赠,她已经计划待大少爷可以与她对线时,询问下对方。
──如若可以飘,就也稍稍回报了点卷狗的死。
椎名幸知足。
此次。
六眼之子的生辰宴设在了五条家的核心处,来参与的人中大半,是在咒术界赫赫有名的。
余下的,要么是咒力为0,因为在政界商界闻名遐迩,才得以牵扯上咒术界的‘伟人’,要么,是御三家年轻一族尚未入世的小辈。
人员构成,充分体现了五条家的傲慢。
禅院甚尔不在这些被邀请的人的行列之中。
尽管他是御三家,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是不被重视甚至于虐待的。
禅院甚尔仍记得被扔进咒灵群中的绝望,偶尔也会在独自一人时,不由自主以指腹磨蹭自己的伤疤。
咒力0的可怜鬼,这是禅院家从来对他的称呼,禅院甚尔依旧过分在意这让他不被看作是人的‘天赋’,但也有一份好处──
──让他可以无视五条家对于咒术师以及咒灵的阵法,潜入的轻而易举。
他漫无目的的晃荡在五条家的宅院中。
不得不说,作为御三家之一,五条家原本与禅院家也并未划分出什么差距来。
毕竟,三家都有各自的擅长领域,哪怕是近十年顶尖战力后继乏力的加茂家,短时间内也未曾显现出弱势来。
──但五条家的强势实在是过于明显了。
禅院甚尔停下来拨弄了一下庭院中一株养的不错的兰花,少年人深沉──
──不知晓掐了这一株可以卖多少钱。
这位缺钱的可怜仔依依不舍的与兰花惜别,才继续去找自己此行的目标。
终于,在一处转角。
他望见了少年人在阳光下,格外是鲜明的落雪白的发。
禅院甚尔漫不经心的以‘lucky’的调侃了下自己。
他瞧起来没一点暗暗悄悄看热闹的心思,几乎是明目张胆,也只在靠近时才压抑了脚步声。
却,顷刻。
少年人苍蓝色的眸子,掺杂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淡漠。
禅院甚尔怔在原处。
他不可否认的被这一眸子震慑住,仿若自骨髓深处惊醒的,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被迫停下。
少年人望过来的时间仅是一瞬。
他身前领路的侍从依旧全无所知的迈步,一如禅院甚尔遇见过的所有人一般,不曾察觉到他。
──这是禅院甚尔初次仅立于人身后,却被察觉。
他几乎控制不住表情。
待六眼之子彻底走过转角,才将手抚上嘴角的伤痕。
也是在此时,他发现,自己的手不期然颤栗着。
“……哈!”
禅院甚尔好一会才以气音笑出来。
他纯黑色的眸子浮现出一种微妙的复杂,又隐约掺了些疯狂。
──咒术界竟诞生了如此的怪物!
以及。
他几乎是难以自控的,希望与对方正面交锋!
这份无法被压制的战意宛若热血滚烫在心间,存在感鲜明。
若非六眼之子此时是7岁的小孩,就这反应,禅院甚尔仿若对五条悟一见钟情。
──宛若在说什么荒诞物语。
一方。
椎名幸走了一路,五条悟终于是到了房间。
这‘终于’格外透彻的体现出五条家的大与rich,让没钱的卷狗一颗一颗柠檬恰的停不下来。
侍从退走了。
门扉合上,光影散落。
五条悟拍开了屋子中的灯,椎名幸才开始不动声色的瞅了下大少爷的房间──
──干净,一无所有的干净。
哪怕是卷狗如椎名幸,她在自己的宿舍也是有一些精致的小物件摆在上面,慰藉自己尚未完全死去的少女心的。
但,大少爷的房间就可以干净到,全然没任何一件可以体现出个性的什物,就仿若这只是暂时的休歇地,而非独属于五条悟的家。
“喂,望过来。”
五条悟坐在榻榻米中心的棕木桌旁,见新收的奴隶又不知晓在走什么神,指尖敲敲木质的桌子,扣出点音来。
“。”
椎名幸听话的望过来了。
五条悟似乎才想起来:“你,有名字么?”
“椎名幸。”
“你说你才死,今天?几月几日?”
“1月7日。”
恰逢考试周,卷狗自然是记得一清二楚。
“今天12月7日,死了近一年是才死?”
“???一年?”
椎名幸难以置信。
五条悟勾勾手指,让她临近些。
椎名幸乖巧坐在旁边的一只软垫上。
随之。
大少爷又是一只小手扒拉来,捧住她的脸颊左看右看。
──实在是,格外仔细了。在验货么?
椎名幸任凭摆弄。
如若五条悟在成长些,将这幼生时的颜好按比例放大,她或许还会些许的不自在。
不过,也只是不自在了。
卷卷子,不死即卷。
椎名幸除了卷,一无所有。
不谈恋爱不去团建,椎名幸将一切可以空闲的时间投注在了卷上,登峰造极。
──于是死了。
“好奇怪,我还是初次见到你这般弱小,却可以与我正常交流的咒灵,哪怕是特级咒灵也做不到的。”
“他们只会发出些恶意的,宛若是噪音器失去控制的,听不出是叫还是笑的无意义音节。”
五条悟若有所思。
“ano,咒灵是什么啊?”
椎名幸表示自己不可以再这般云里雾里听下去了。
反正她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已经碎成渣渣了,不介意再碾磨成粉。
“啊,对呢。”
五条悟似乎又是才想起来椎名幸一无所知,这位大少爷怕不是崇尚‘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才如此的旁若无人。
“若我来说,一只一只弱的不行,还特别自信喜欢出来找摆。”
这么一小只却好似在评断什么渣男一般──
“不是什么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