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五条悟的音格外冷。
椎名幸一颤,望大少爷──
──想杀一个人的目光是藏不住的。
他言语中掺了冰渣子:“你是在开玩笑么?”
五条悟没等禅院甚尔回应。
顷刻。
椎名幸望见大少爷起手禁咒,一记『苍』砸了过去。
──也是禅院甚尔自作自受。
这位少爷本就心高气傲,被人约战又在一击之后认输,这种仿若玩闹的挑战,让五条悟扫兴又格外不悦。
禅院甚尔明显是知晓的,因此没怎么躲,正面接了这一记,哪怕以游云撕裂了咒术,仍是受了不少伤。
这或许就是咒力0与天才的绝对差距。
哪怕禅院甚尔以□□,以技巧,也无法比拟的最纯粹强大。
他再没言述什么,就沉默退场。
气没消的五条悟就这般对上了椎名幸星星的眸子。
椎名幸激动模样:“大少爷大少爷!你方才那招是什么,无下限术式又是什么,无论什么攻击也无法伤到你么?”
五条悟不得不伸手按住她,仿若在拿捏过分亲人的宠物。
他先解释无下限术式的原理:“无下限术式就是支配空间──你伸出手。”
椎名幸听话,伸出一只手摆在五条悟面前。
五条悟于是也伸出手:“来,碰。”
椎名幸碰。
却没完全碰。
或者说在她与五条悟的手间,隔了一层无法言述的,诡异的墙壁。
不存在温度,不存在形态,却又这般真实的,使无法触碰。
“这就是无下限术式,你与我之间的无限。”
“以及。”
五条悟说着,又实在受不住椎名幸的赤诚,稍稍移开了眸子,才轻哼了下,以一种格外傲娇的模样言述──
“你近一月怎么学的,怎么可或防御住所有,只是在无下限术式运行的这段时间,可以防御攻击,但毒不行。”
“而且无下限术式运行会消耗极多的咒力,哪怕是我也无法时刻维持。”
椎名幸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如若以其余的方法,让你被迫长时间维持无下限术式,再找准攻击时机,就可以破防?”
她好似真将自己当成了什么乖巧的听课学生,回答了老师的问题,还殷殷切切的希望得到夸奖。
让五条悟不由得摸摸她,指尖插入发间。
揉桑了下,这位大少爷再次发现了椎名幸与诅咒区别的点──
──她有头发!
这自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点,世界上有头发的人终究是大多数,哪怕极少数可怜的秃头仔,也可以凭借假发等神器,或者豁达接受现实。
毕竟,不是有句话叫──
──我秃了,也强了!
么。
但,至少在现阶段,五条悟不曾以任何途径任何方式,知晓或者见证过这世间存在哪怕一只的,有头发的咒灵。
这似乎进一步深切的否定了椎名幸的咒灵身份。
五条悟又rua了下。
他必须好好研究下椎名幸是如何的存在了。
不过,这不急在一时半刻。
对于椎名幸的问题,作为导师的大少爷亦好好应:“可行。至少现在我还没有所针对性的对策。”
他又补充:“不过凭借我的咒力,除非不眠不休两天以上,否则无法让我崩溃。”
维持无下限咒术所需要的咒力本就是庞大的,由此,椎名幸可以多少窥探到五条悟骇人听闻的咒力一隅。
她本在被五条悟牵引着认知咒力时,就已经深有感触,却此刻依旧不由对这位超规格的大少爷致以憧憬。
椎名幸:“单打独斗是胜不过大少爷的,那么如若许多咒术师围攻呢?”
五条悟:“且不论是否可以召集这般多的咒术师,就一群乌合之众,灭了也消耗不了我多少咒力。”
“至于一些老家伙……”
大少爷还是初次分析如何战胜自己。
尽管他从来傲慢于自身,但也明白,他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他终究是在岁月与经验上差了许多。
哪怕已经以惊骇世俗的速度飞跃,却依旧落后于时间的积累。
──如若禅院家与加茂家的老不死联合,他也只可暂避锋芒。
甚至于些许棘手的封印咒术。
五条悟苍蓝色的眸子明澈了,仿若燃起火种。
他先前总有一种无法言述的无趣与烦躁,对一成不变的除灵生活,对于弱小的咒灵与咒术师。
但现在,似乎是这种仍旧被压制的不自由,让他久违的提起了兴致,血仿若被烧热了,激起心脏鼓动。
椎名幸不曾等到五条悟的回应。
她只是倏地被扯着回到了五条家,结束了这短暂的外出实践。
随之。
伴随噔噔噔再踩在木制地板上的音,五条悟不松手,牵着她走的好快。
这也是『苍』的衍生技『瞬移』的局限性──
──它的本质是压缩空间,因此,只可以在空旷的地方施展,在五条家这种错综复杂的区域中,是极易受伤的。
椎名幸不曾离开过五条悟的院子,还是初次走这条路。
她初始新奇的左望望右瞧瞧,边恰柠檬边感叹大世族的繁奢。
却听见临近的侍女悄悄话与脚步声。
五条家并非只是为五条悟一人服务的。
因此,除去专供他的侍从外,余下的也并非是一言不说的,甚至于五条悟的侍从在离开区域后,也会放松下来交谈些八卦。
椎名幸想听八卦想吃瓜好久了。
但!
这并不是好时候!
作为一只此时还飘着的疑似诅咒,椎名幸连忙将自己沉淀下来,不让五条悟的袖子显现出一种被看不见的透明物支棱起的模样。
她见五条悟着急,也就没出声阻止他只是随波逐流的牵扯着向前。
椎名幸就这般随五条悟几乎是大摇大摆全无遮拦的走过拐角,却直到五条悟甚至自侍从旁边路过,这俩还在叨叨。
应该是五条悟施了什么咒术。
椎名幸不由发散思维──
──见来这位大少爷未来的道德塑造着实是重中之重。
否则,就凭借如此出神入化的本事,又是瞬移又是隐藏,还有这超规格的强大,若是犯罪还有谁治的了他!
柯学尚且不敢如此猖狂。
若是旁人,或许椎名幸一时半会还不至于突兀歪到这角度。
但,大少爷的性子单见就知晓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
作为卷狗,椎名幸在不长不短18年的人生履历中知晓,人,总是圆滑的好,哪怕不圆滑,也应迫使自己在弱小或者孤独时学会苟且发育。
──浪是不可取的。
这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又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性子,或许会在未来与大多数人的期愿所背离。
如若这时,五条悟还是独自一人的大少爷,会受到极大的限制,甚至于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悲剧。
椎名幸些许担心。
不过,这或许是杞人忧天。
五条悟再如何也才是7岁幼生,又是世族的少主,听他说法,咒术界中打得过他的没几人,还皆是年龄大些的。
──他成长的时间余裕。
各怀心事的两只停在了一处门扉前。
陈旧的墨与纸页的气味,淡淡的弥散,椎名幸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
五条悟推开门扉。
这与其说是一间书室,不如说是咒术界的图书馆。
咒术师良莠不齐。
哪怕是御三家,亦会时盛时衰。
尤其,是如五条家这般,几百年只出一例六眼的,甚至连祖传咒术『无下限术式也无法继承。
尽管如此,依旧让五条家屹立不倒的资本,就是这几乎涵盖了咒术师诞生后,一切手稿与术法的书籍。
五条悟牵椎名幸走进来:“这些是五条家的典藏,我也是只有完成课业时才会来。”
他点明书室的灯。
映出放在书架上的,无论是书籍,手抄本,亦或者一张草稿卷起来的卷轴。
“你先前说,什么是指热爱学习来着?”
大少爷似乎思索了下,他苍蓝色的眸子燃起了椎名幸熟悉的光彩。
那是在无数卷神卷王眸中,又或者新生卷狗的眸中,才可以见到的热情,一种让血燃烧的赤诚!
大少爷说──
“来,让我们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