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十三年冬,
一场灾难悄悄降临到了荣昌街的一户人家。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许多人都早早的钻进了被窝里汲取温暖。
火光突然从远处奔来,给这黑暗的天空划出一道鲜艳的颜色,随之而来的是带着整齐划一的盔甲声和脚步声齐齐响起。
“来人!将楚郡王一家给我围起来!”一个穿着红色盔甲的将领带着一大帮的士兵跑了过来,在红衣将领下命令后,士兵们凶狠的将楚郡王府围了起来。
楚郡王被吵闹声吵醒,连忙披上衣服走到外边。
看着闯入家里的这些人,他瞳孔瞪大,似乎对这一切极为不可置信。
“混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谁允许你们半夜三更闯入我楚郡王府的?还不赶紧滚?”
这句恐吓在领头的将士耳朵里却如同空气一般。
他作出一副无赖的模样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极为不屑的看了眼面带怒色的楚郡王。
冷笑一声后才说道:“郡王爷,真是不好意思了,半夜三更惊扰了您。”
“知道惊扰还不赶紧退出去?”楚郡王怒目吼道。
红衣将领却像是没听见威胁一般,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楚郡王,有人向皇上匿名举报说你私通敌国,证据确凿。如今皇上命我等前来将你缉拿归案,等候处置!”
声音轻飘飘的,说的话却十分沉重。
沉重到楚郡王嘴唇发抖着不可置信的看向来人。
私通敌国之名,按到哪个大臣身上都受不住!
“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我沈景堂堂正正做人,一心为朝,鞠躬尽瘁,何来的私通之罪?这简直就是冤枉!我要面见圣上!”
楚郡王拧着眉头想要带人闯出去,却被红衣将领派人给拦住了。
“嗳,楚郡王,面见圣上一事如今怕是由不得你做主了。”红衣将领一脸可惜的说道。
“这是为何?”
楚郡王红着眼瞪向红衣将领。
他见红衣将领脸上一副不屑的模样,他内心却有隐隐的不安浮现。
见楚郡王一副不认罪的模样,红衣将领耐心也渐渐消失了,他冷哼一声,对着沈景一字一句说道:“因为陛下有命,楚郡王一家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放你娘的狗屁!证据呢?你们找到的我私通敌国的证据呢?”楚郡王急红了眼,他发狠的看着红衣将领说道。
然而红衣将领却丝毫不当回事,他用一副不在意的语气说道:“楚郡王说的证据自然是已经摆到圣上面前了。哦,对了,郡王爷,忘了跟你说那些找到的证据还是从您身边人手里交上来的。”
红衣将领说完,再也不看楚郡王什么脸色,他转身背对着楚郡王一家,缓缓的抬起了手,高声说道:“楚郡王私通敌国一事证据确凿,然楚郡王一家拒不认命,圣上允我先斩后奏之责,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红衣将领侧脸看了一眼后面,缓缓的吐出了一个字:“杀!”
他高抬的手迅速放下,像是一个信号一般,那些原本围着的将士们目露凶狠的一窝蜂全都涌了进来。
“冤枉啊!”楚郡王看着面前围着的将士们,满眼的失望。
这些人原本都在他的手下,可如今却将刀刃面对了他和他的家人!
然而这时再说什么也已经没有用了,那些将士们举着刀已经砍过来了。
楚郡王连忙带着府兵抵抗。
看着府中向来高傲的人如今被围剿着,红衣将领狞笑起来,他猖狂的笑道:“郡王爷,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一天呐!啧啧,真是大快人心啊!”
见红衣将领如此模样,郡王爷一口老血郁结在心里。
他唾骂道:“卑鄙小人!你陷害我!”
红衣将领却是不认同他这句话,他幸灾乐祸的笑道:“郡王爷这话可就说错了。这是我送给王爷的礼物,不知道郡王爷可还喜欢?”
红衣将领说完,挥了挥手,另一波士兵又冲了上来。
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不怒反而是用舌头舔了舔脸上的鲜血。
“这血的味道当真是美味。”
“王爷!”郡王妃带着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跑了过来。
“夫人危险!快跑!”楚郡王着急的朝着后边喊道。
他本是个文臣,只会一些花拳绣腿,如今这么一分心,胳膊上瞬间挨了一刀。
“老爷!”郡王妃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楚郡王。
火光通天,将整个郡王府照的明亮。
吵闹声,哭喊声,求饶声也是响彻天际。
郡王妃攥紧了小男孩的手,她万分心痛的看着那个挡在最前面的男人,踌躇片刻后趁人不注意时带着小男孩离开了此地。
“清儿,你听母亲的话,等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活着!”郡王妃将小男孩带到了一个偏僻院墙附近。
这是她前几天刚知道的一个狗洞,还未派人来得及将这个狗洞堵上,然而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郡王妃满是流连的摸着小男孩的脸,她脸上眼泪横生,满眼不舍的看着沈清说道:“清儿,记得听俞叔的话,好好吃饭,好好长大,不要忘记父母亲很爱你。”
小男孩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十分慌张的攥着郡王妃的衣袖,眼睛里嗜满泪水,“母亲,你不要离开清儿。清儿害怕,清儿不要离开母亲。”
“清儿乖,母亲只是暂时离开你一会,一会就回来了。”郡王妃柔柔的在沈清额头上吻了一下。
说完,郡王妃看向站在一旁的俞怀,声音颤抖着对俞怀说道:“俞哥,清儿就交给你了,拜托你一定要把他安全的带出去。”
说完她想要给俞怀跪下来,然而却被俞怀眼疾手快的给制止了。
他看着外面那些无辜的丫鬟小厮被杀害,俞怀眼底浮现浓烈的恨意,内心十分恨自己不能跟他们一起走,但是他看到站在一旁的沈清时,只好忍痛的说道:“郡王妃放心,我一定将小世子安全带出去。”
得到了俞怀的保证,郡王妃这才放心了。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清,朝着他凄惨一笑,然后将沈清用力拽着她衣袖的手狠狠的拽了下来。
沈清的手落空,哭着想要再次去拽郡王妃的衣袖时,郡王妃却离开了他。
“母亲!你不要离开清儿!”
沈清歇斯底里的喊着,他想要去追那个背影,却发现俞怀控制住了他的身子。
让他一动都不能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当沈清好不容易挣脱开俞怀的控制后,等他跑到前院时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他向来崇拜,每天一下朝就让他骑在脖子上的父亲躺在了一片血渍中,而他一向温柔贤惠,总是轻声细语的母亲则是抽出了一把刀,决绝的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一幕染红了时深的眼。
年仅五岁的他意识到了他的父母亲永远离开了他。
躺在地上的那一对璧人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对他笑着说,清儿,快来父亲怀里。
清儿,母亲给你做了桃花羹,快来喝一点。
清儿,今天学习功课了吗?
清儿,今天父亲教你骑小白马
清儿,……
以后的这一幕幕再也没有了。
俞怀赶到这里时,只见沈清嘶吼了一身后就突然晕了过去。
他暗叫不好,连忙带着沈清趁着慌乱从那个狗洞里逃了出去。
据说,郡王府的血一天一夜都没有流干净。
据说,每到晚上半夜时,他们总能听到有鬼哭声。
据说,郡王府的花草树木一夜之间全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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