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末一愣,她分明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甚至连情绪都收敛得这么好,他竟也能觉察到。
他心念她所以时刻关注着?
来都来了,又何必再跑一趟?”
阿易,在进去之前,你能不能……亲亲我”
易寒熙的心忽而一抽心疼。
她如果想吻他,从来都是直接了当的亲上来。
而她现在……
面上淡然,心里怕是早已十分不好受。
不过十八岁的小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多喜怒不形于色?松开她的手,爽手捧着她的小脸,使得她和他对视。
“末末。”
“嗯?”
“在我面前,你不必有那么多顾虑,高兴可以大笑,难过可以大哭,这是你身为我未婚妻的特权。”
顾清末面上的笑突然有些绷不住,她明明没有那么脆弱的,她明明那么多困难都熬过来了,怎么因他一句话就……
自打她有记忆以来,她就从没哭过。她要身手有身手,要知识有知识,就没有能难住她的事,她竟然会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
未及深想,唇上就是一凉
是易寒熙垂头吻了她。
他的唇是凉的,吻却是热的,暖了她整颗心。
他这个吻很柔,柔得她心底那抹没有彻底生出的烦躁感就这么一点点消散;柔得她自有记忆以来,眼眶第一次湿润。
易寒熙想来这个废旧游乐场看一眼,明知顾清末再来到这里,心情会受到影响,却坚持要带她一起。
尽管中途他临时改变过主意,但他想来这里看看的决心却一直没变过,要带着顾清末一起来的想法也一直没变过,只是想着再找个合适的时机过来而已。
他这样明知道顾清末会回忆起当初那些不好的经历,也没有改变过要带她一起来这里的想法。
他想亲眼看看她当年受难的地方;他想知道她当年是怎么从那两个身量不知比她大了多少的绑匪手里逃脱的;他更想用他自己的法子让她彻底从那个心灵创伤中走出来。
尽管他还不清楚她的心灵创伤具体是怎么来的,却也知道,必然和她过往的经历有关
通常,心灵创伤心理阴影这类,走过熟悉的场景,或许就能刺激好转。
纵然这过程可能会有些残忍,但逃避往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易寒熙是对自己狠惯了的人,在处理问题时,难免就会选择更直接快速的法子。
他能做的就是,在顾清末情绪受到影响的时候,给她陪伴以及一个温柔的吻。
就像现在。
一吻毕。
易寒熙轻轻将人揽进怀里
好一会儿才松开她,垂头亲一下她的额头,“和我说说当年的事?”
随即看到她眼眶有些红又有些润,易寒熙什么都没说,就垂头亲亲她的眼角。
亲得顾清末的心狠狠一跳,倒是没避开,就这么双手搂着他的腰应声,“好。”
“阿易随我来。”
带着易寒熙往废旧游乐场里走,直走上里面唯一一栋平房楼的第二层某间屋子。
楼已经很破败,比起十几年前,破败更甚。
好在是砖头砌的房子,不然怕是早就塌了。
易寒熙任由顾清末牵着他走进那间屋子。
屋子里已经很空了,布满灰尘的地上除了几块破砖头和几块破木头,再没有多余的东西。
这里变了很多。”顾清末说。
“那两个绑匪将我从游乐园绑了之后,就是关在这里。”
“那时的大门还没有这么破败,可以关上,他们想要将我迷晕,我偷偷倒掉那杯放了药的水。后来逃跑被发现,我们就起了搏斗,很幸运,绑匪被我砸晕了。”
她说得轻巧,却听得易寒熙心惊肉跳。
她一个小孩子和一个大人缠斗,还是在砸晕了一个大男人,可能已经力竭之后。
而且那个男人还是有身手的,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形有多惊险!
易寒熙根本不敢深想。
握着她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道。
觉察到他情绪变化的顾清末给他一个大大的笑,“阿易不用担心,都过去了。”
“再后来,我从这里离开,遇到夜煞的人。”
“当时就是这样。”
易寒熙深深看她一眼,然后将她往怀里一拽,紧紧抱着
顾清末刚想说没事已经过去了,就发觉他抱着她的手似乎有些抖,顾清末身子不由一僵,罢了心下一叹。
这样的易寒熙可一点儿也不像世人所熟知的易寒熙。
世人所熟知的他是威严不可犯,阴婺又狠辣的。
“抱歉。”易寒熙说。
顾清末不解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抱歉什么?”
“你是我未婚妻,我有责任保护你,可我却没能做到。
顾清末听罢轻笑,“阿易,你说什么呢?那时你才多大啊。
你还是个孩子呢。”
“那你呢?你那时得有多害怕多绝望。”
顾清末拉着他衣角的手一紧。
她再聪明再早慧,也不过两岁多而已,那种情况下,当然会有这些情绪。
只是,易寒熙是第一个提出来的人。
我只怪自己没有早一点见到你,早一点对你上心。”
“现在也不晚啊。”顾清末说,“你以后对我好就是了。
易寒熙看着她,“嗯,以后会对你好。”
说完,吻再次落下。
帝都机场,快要登机的白情欢突然接到电话。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的脚步突然顿住,“什么?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