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姐姐,静姐姐,可有我的信笺?”
随行的臣属方才将信递给明静郡主,明安便连跑带颠的跟了过来,笑得甚是灿烂。
平日里自家这妹妹显然是没有这般紧张这些信笺的,明静郡主愣了愣神儿,直觉告诉她,这背后的事儿不一般。
“平日里不见你这般积极,怎得今日便如此焦急?”明静笑道,“若是有你的信笺,我自然会给你,又不会偷看了去,至于这么心急?”
“方才那般莽撞,险些撞到属官身上,这么大了,毛毛躁躁,也不觉得害臊。”
明安耸了耸肩,她才不是因为心上人要给自己寄信来才这般莽撞的:“静姐姐又拿我打趣,我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我的信罢了。”
明静笑笑,知道明安恐怕是不愿意说,遂是从一堆信笺里翻出一个署了明安名字的,递给了妹妹。
见明安当个珍宝似的接过去,明静也不免有些好奇。
“是王妃的信?”
“平日里王妃管你,你都要不听,如今离开了系统,终于知道王妃多宝贝你了?”
“不是,我娘都是同王后娘娘一道写信的,知道我嫌她念叨,才不会同我单独写信来。”明安耸耸肩,对自我的认知倒是很明确。
“你还知道啊!”伸出手去轻轻戳了戳妹妹的脑门儿,明静只觉得这个妹妹真是叫人既好气又好笑。
若说她傻,倒是蛮有自知之明,若说她聪明,每每做的,没有一件不是傻事!
“静姐姐莫要再打趣我了。”
“那这信是谁给你的?”明静显然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该不会是你那心上人……安王世子罢?”
想完这,明静只觉得心里头咯噔一下儿,为了避免叫皇帝忧心猜忌,自己一直以来甚至都没去找姑姑。
可明安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应该避嫌。若是同皇帝信任的人有联系也还好说,同那安王的世子一直这般攀扯不清,到时候真出了问题,恐怕赔长的就是整个儿西戎!
眼见着妹妹面上染上一层薄薄的胭脂色,明静就明白,自己猜的没错。
“静姐姐莫要问了嘛……”
“明安!”
“静姐姐,我知道的,不会轻易便跟了滨哥哥去。”明安还以为静姐姐想要说的是这中原地区常说的什么‘娶为妻,奔为妾’的话。
“我自然不可能轻贱了自己去,滨哥哥已经许诺妹妹,将来是要来西戎将我求娶走的,哪里可能轻待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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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静是不敢说太多的。毕竟明安也算是庶出,自己说的多了,难免要明安以为自己是在用嫡女的身份压她,将来便更劝不进去了。
“好好,你自己保证莫要被欺负了去,莫要被负心汉骗了便是。”明静叹道,“你如今还小,莫要想着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静姐姐这话便不对了,我同滨哥哥两情相悦,哪里便能出了问题去?”
明安对于姐姐的话,带着几分不满,小脾气也有些上来了,“静姐姐还是想想,若是有了心上人,便应该好生追求才是,而不是来念我。”
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明静忽然懂得了每每明诚做了什么事儿,便要父王气的头疼胸闷的原因了。
自己好心好意,非但没有被人理解,还要被埋怨,觉得自己管的太多,怎么能不叫人心里头过不去呢?
没两日明静因着今朝这火气,着了些凉,害了一场风寒暂且不提,便说回明安那边……
回了院子,明安满心也是气。平日里静姐姐都不是这般的,怎么提到滨哥哥就这般模样了?
父王也是,娘亲也是,甚至连王后娘娘也是!除了自家亲哥哥还肯支持自己,自己如今已然是孤立无援。
等到平静了片刻,明安也想要同姐姐去道个歉,可是却拉不下面子,只好枯坐在一边。
看着桌桉上那封将事情挑起来的信笺,明安自言自语道:“因为你害的我同静姐姐吵了一架,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一些好消息。”
小心翼翼拆开信笺,明安抽出里面来自丽滨的信,便看见上面写着一些甜腻腻的话,心里头顿时也不烦了,只觉得同蜜下了肚一般。
“滨哥哥还知道提醒我京兆城这边不比西戎哎……”
爱屋及乌,恨屋及屋。有时候家人的话听不进去,友人的劝听不进去,陌生人的善意听不进去,倒是骗子的甜言蜜语最容易打动人心。
读着来自丽滨的信明安只觉得自己人生都圆满了几分,“什么时候能够一直同滨哥哥在一起便好了……”
“滨哥哥又提醒我要和青将军他们交朋友哎,哥哥也是这么同我说的,果然还是他们能理解我。”
这个时候的明安已经沉溺于丽滨的话语之中,全然忘了明静早就提醒过京兆的难处,更是同她分析过该如何同众人处理这关系……
心满意足的明安开始磨墨,写了一张又一张的回信却总觉得有不满意之处。
担心妹妹心里憋着气,出什么问题的明静久敲门没人回应,推门而入便是看到了一幅凌乱的场景。
桉上、地上都有墨迹,揉成团的宣纸被肆意的扔在地上。
“明安?”
“啊,写错了。”
“不行,不行,这么说会不会要滨哥哥误会……”
明安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写的信如何也不满意。
看妹妹应当是无事,明静毕竟心里头同样还憋着气呢,遂是退了出去,跟随行臣属吩咐着。
“待会儿王姬将信写完,你们叫她自己将屋子收拾了。”想着妹妹方才那浪费的样子,明静也是狠了狠心。
“就同她说,是我要求的,若是不收拾好了,这信便不给她送了。”
也不知道明静能不能再惯着这妹妹一点儿,当真是半点儿也舍不得凶着……
日暮,几缕穿透林木的光照得院子里头斑驳,明静坐在桉前,看着面前空白的宣纸,不知道如何同父母和王妃说今日这事儿。
最后一缕阳光划过桉头,京兆城各家都点起了烛火。
府邸中负责的侍女看着明静呆愣愣坐了这么一下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了,在门口不知是迈步好还是不迈好。
“进来罢,天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