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星发着低烧,被陆云齐一推踉跄地差点站不稳。
她的额头上还有被茶杯砸出的红肿,所幸没有造成脑震荡。
“我在这里,等陆三少的道歉。难道砸了人之后还有理么?你随意揣测别人这就是陆家的家教么?”沈晚星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如今也算是贺家人,你这么看不起贺家,那就别站在贺家的地盘上撒野。”
陆云齐一进门便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他妹妹。
贺家所有人都应该顺着陆纯。
可是,有谁欠了陆纯的?
当时陆纯是被迫和贺西洲在一起的么?她受到了贺家的波及,贺家已经够给面子了,难道还要将尊严放在陆家人的脚底下踩?
“真是牙尖嘴利。有你在贺家我还真是不放心,你这长相该不是整容了吧?”
陆云齐冷笑道。
“她就是整容了,她以前可是个丑八怪。”贺曼姿一晚上都没有抓着机会,看到陆云齐使劲针对沈晚星,她可太高兴了。沈晚星怎么和陆云齐斗呢?
他可是陆家人。
“你就是照着我们纯儿整的吧,还自夸漂亮呢,原来是张假脸。我们纯儿毁容之前可比你漂亮多了……”
陆云齐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亲妹妹,如果晚晚在的话,一定会更加漂亮吧。
陆纯来到陆家之后,长得越发像母亲了,别人都夸陆纯天生就应该是陆家人,她是替代了晚晚让陆家人心安的。陆云齐很重视陆纯,就像是重视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他将当年弄丢亲妹妹的愧疚化成宠溺,一股脑都灌到了陆纯的身上。
陆纯是陆家的掌上明珠也不为过。
可就是在宁市,她的脸毁了。
之后,她又和贺西洲在一起,贺家的仇敌查尔曼家族将她带走,失踪了那么久。
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可不能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我再强调一遍。”
沈晚星看着陆云齐和贺曼姿冷声说道,“我的骨相和五官就长这样,我脸上的疤痕是经过修复消除的。如果你们没有常识,建议你们多看看书。毕竟,人丑就是要多读书提升内涵。”
陆云齐对她的恶意都要溢出来了。
沈晚星不是个软包子,任人揉捏。
“晚星,和我来书房。”
贺老爷子招了招手。
“是。”
沈晚星从陆云齐和贺曼姿的中间撞过,跟着老爷子往书房走去。
她知道陆纯回来,她和老爷子迟早会有这么一场谈话的,可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福伯将书房的门关上,还给她搬了一张椅子。
“少夫人请坐。”
“谢谢。”
沈晚星的身体状态很太好,可是她却很清醒。
“贺老先生,您是不是来谈我们交易的?陆纯回来了,想必他们很快就能结婚了。我在贺家也没什么别的作用……”
贺老爷子摇了摇头。
“她的腿可能好不了了,西洲依旧需要一个孩子。你继续留在贺家,你和他依旧是夫妻。其他的等你生下孩子再说吧,我们的交易不会终止。我费尽心思将你从监狱里弄出来,又找人修复了你的脸。这点小事,你会替我办妥的是么?”
她依旧是那个生孩子的工具。
“当然。”
沈晚星扯了扯嘴角微笑着说道,她的眼中有些许酸涩。
这场交易,只有等到她将孩子生下,才会停止。
哪怕贺西洲的心挂在陆纯的身上。
“早点休息,养好身体。我知道西洲现在离不开你……”
“嗯。”
“出去吧。”
贺家老爷子靠在椅子上,微微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和她聊了。沈晚星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书房,轻轻地带上了门,咔嚓一声门锁合上。
“老爷?”
福伯喊了一声。
“我做得过分么?她一个小姑娘都被我吓着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感情的问题,旁观者解决不了。您已经够宽容了,剩下的由着他们自己吧。韩老爷子约您去太龙湾住一阵子,要不明天就出发吧?”
“也好。”
他准备跑了,免得陆家那小子天天逼问他两家联姻。
“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去吧,多带些,指不定要多住几个月呢。”
“哎。”
……
外面的夜色更深了。
陆纯躺在床上,女佣给她收拾房间,贺西洲坐在沙发上。
“阿洲,今晚你可以不走么?”
她贪恋地看着贺西洲的侧脸,他眉眼冷峻如同皑皑白雪。这样的男人,绝对不能便宜了别人。
可是她害怕。
沈晚星就是沈婉。
要是有一天,贺西洲发现三年前和他发生关系让他改变心意要结婚的女人是沈婉,那该怎么办?
要是陆家人发现沈婉的真实身份,又该怎么办?
她不能让沈婉活在这世上。
一定一定要让陆云齐将沈晚星逼出贺家,然后再……除之而后快。
她死了,她才能安心。
她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一定要让沈婉死,贺西洲只能属于她。
“阿洲,我一个人会害怕。”
贺西洲听到这话转头看了她一眼,也有个人会说这样的话。
“我让佣人陪你。”
“阿洲,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难道你不想和我说说话么?我很想很想你。”
陆纯无助地说道。
她这一晚上哭了不知道多少回。
“你需要休息,我去书房了。有任何事情你可以告诉佣人,他们能照顾你的。”贺西洲站起身,“早点休息,你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阿洲!贺西洲!”
陆纯狠狠地捶了一下床,她摊开手心。
一支口红,女人用的口红。
她在贺西洲怀里的时候,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摸出来的。
这意味着什么?
他有了别的女人。
难怪对她这样冷淡,贺西洲!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掘地三尺都要将人给挖出来!
贺西洲从长廊走到了书房,顿了顿折返回主卧,他走到更衣室推开了那扇谷仓门。
静悄悄的。
房间里面一片黑暗,连灯都没有开。
他放轻了脚步声,从满是女人气息的浴室走入,大床上睡着小小的一团。
贺西洲抿着薄唇,靠近。
她的额头上那块红肿在月光之下有些明显,他伸手摸了摸那块伤口。
突然,他的手腕被抓住了,原本该睡着的人抱着他的脖颈,红唇贴住了他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