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洲没有太过用力,他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并不想要将她弄醒。
只是他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这房间里面暖融融的,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暖香。
这就是别人口中的温柔乡。
他翻身,躺在她的另一侧。
沈晚星依旧抓着他的手,她仿佛感受到了那股凉意,本能地想要去找寻让自己舒服的东西。
她贴到了贺西洲的怀里,整个人娇小就窝在他的怀中。
贺西洲的呼吸都放缓了。
对他来说,曾经唾手可得的怀抱,现在就像是馈赠。
他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她。
昏暗又寂静的房间外,传来了声响。
男人警惕地起身,脚步声越发明显似乎就要进门。这是凌晨两点,最容易困倦的时候。
贺西洲当机立断往露台快走,翻身跳跃到了隔壁的露台栏杆上。
积雪湿滑,他脚下一滑,侧摔到了露台的积雪里。
贺总冷着脸,发丝上都沾到了白雪,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随意拍落身上的雪。
隔着露台可以隐约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
“晚星还没有醒?好像又发烧了。”
闻然探了探她的额头,“先用物理降温吧。”
他半夜放心不下,于是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的发烧了。
“如果沈小姐的体温降不下去,我们只能去医院了。”老管家迟疑道。
“先看看吧,不是特别烫。她连晚饭都没有吃多少,可能主要是水土不服导致的。这几天你多派人盯着酒店,别让陌生人接近她。”
那个突然出现的香薰肯定不是意外。
那些人开始对沈晚星下手了。
她到底碍着他们什么了?
闻然的直觉告诉他,沈晚星是被贺西洲牵连的。可是他们离婚了,对方被贺西洲虚虚实实的手段搅合得糊涂了。
现在最难的是,不知道敌人是谁,身处何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们只能被动地防守。
“少爷,您也不能在Y国待太久。帝都还需要您主持大局呢,沈小姐有两位哥哥照顾,应该没有问题的。”
老管家很久之前就想要提醒了。
可是他看着少爷这么上心,说不出口。
“他们要争权就争吧。”
闻然看着很佛系,管家多说一句都不行。
他只能叹了一声长气,希望沈小姐醒来之后能劝劝。
这世上,好像只有沈小姐能够让少爷听话了。
“是不是降下去一些了?”
“好像是。”
冰冷的毛巾贴着沈晚星的脸颊,她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因为饥饿,她从梦境之中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她刚才就察觉到有人抱着她又亲又摸,可她怎么都醒不过来。现在一睁眼看到了闻然和他身侧的老管家。
沈晚星真怀疑是梦。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醒了?吃点东西,陆云川给你准备的。”
“好。”
她睡得久了,嗓子都哑了。
烧已经退了,反反复复的,这会儿整个人有点虚,提不起什么力气来。
想吐。
闻然打开保温桶,里面的小米粥和笋丝炒肉还散发着热气。
这香味让人很有食欲,将沈晚星那股恶心压了下去。
“小米粥养胃,这小菜也不油腻,算是清爽。你先吃点。”闻然将筷子放到了她的面前,沈晚星夹了笋丝放入口中。
原本苦涩的口腔,瞬间像是被激活一般。
“好吃的。”
“你慢慢吃,不着急。”
闻然轻笑着看她,似乎在等着她。
“你和管家先去休息吧,我没事了。等吃完就睡了……”
她有些不自在。
因为那样的触感太过于真实。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闻然,但他从来都是正人君子。
“也好。”
闻然的目光从她的脖子上掠过,想了想便离开了。
老管家还想要沈晚星劝劝自家少爷,但看到她精神不是很好,想着过几天再说。
“少爷,夜深了。您不能熬夜,不然回头又得喝药。”
他家少爷的身体已经好许多了,帝都那些爬虫也该消失了。
“再确定一遍,贺西洲到底在不在宁市。还有,我要洛钦。”闻然没有忽略沈晚星脖子上的红痕,他不觉得那是睡觉压出来的。
夜里又有人进了房间。
他们都没有察觉,他看着沈晚星好像有些不对劲,他不知道这件事她到底是不是知情的。
“帝梵酒店背后的老板到底是谁。”
“少爷,查不到线索。我们一查就断了。”
谜团太多。
他们无法理清这团线。
闻然的脸色冷淡了下来。
这世上有很多的巧合,但是巧合多了,他便不觉得这些是凑巧了。
房间里面又恢复了寂静。
沈晚星喝了一些小米粥,就着小菜。
她感觉胃里舒服了很多。
她擦了擦嘴角,回想刚才从梦中感受到的那股冷意,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那真的是虚幻的么?
沈晚星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可是那柔软的床单上却掉落了一枚钻戒。
约瑟芬钻戒。
男款。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沈晚星不敢眨眼,生怕是自己的幻觉。
戒指怎么会在这里?
贺西洲他不在国内,在蒙顿市?
他刚才来过了,那不是梦。
她觉得有人亲她,摸她,甚至抱着她,那都不是梦。
沈晚星拿了戒指,立马起身往露台跑去。
露台的门一打开,冷风往里面灌。
那积雪覆盖的露台上有几个脚印,因为雪下得很大,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如果……如果她明天起来再看,这里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她也就不会怀疑半夜有人来过。
沈晚星的心砰砰砰地跳。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他们离婚之后几乎是决裂了,他又为什么要让她误会。
沈晚星深吸了一口气,冷风从鼻息之间吸入,呛着她的喉管。
咳咳……
是真实的。
她甚至有那么一刻都在怀疑,她发现约瑟芬钻戒落在她的床上到打开露台的这一幕幕,都是臆想。
因为太不真实。
她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臂,疼的。
身体被冷风吹得发抖,那彻骨的寒冷。
沈晚星将露台的门关上,背靠着玻璃门,暖风渐渐带走了她身上的冷意。
是真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她产生幻觉,是这个世界疯了,居然拿贺西洲和她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