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什么?”
贺老爷子反问道。
他知道陆云晋不太好糊弄,他是陆家最精明的一个人,不能轻易忽悠。
他说的多,那么陆云晋能够得到的信息便越多。
他可以从他的话里面分析提炼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贺老爷子绝对不会泄露半点消息的。
“那就要问问您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了我妹妹。晚晚从这里走了之后,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您知道她的性格,她想要知道的事,就一定会想尽办法知道。您越是不说,我们越是会查明白。”
陆云晋淡淡地看着他,脸上还有一丝丝的笑意,“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老爷子靠在椅背上,他喝着茶水,那双矍铄又冷锐的眼睛看向陆云晋。
“西洲的死,我们都很难过。我们贺家也没有欠你们陆家的,若不是有我的话,当初的沈晚星可能就死在监狱里。不说这些恩情,但我从年龄上算,是你的长辈。你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是我失言了。不过我是担心我的妹妹,当初的事很感谢您。可是您也是为了利用她,不是么?”
陆云晋能够忍住不对贺家出手已经很好了。
现在风雨飘摇,外面多少人想要啃下贺家这块肥肉,他也帮着挡了不少冷箭。
他已经仁至义尽。
不欠贺家的,贺家对晚晚的恩情,他已经帮忙还清了。
“我知道你这个年轻人做的事,我们贺家暂时还不到那样的地步。”
“那往后呢?你说如果陆家施压的话,贺家会不会更难过?现在完全靠着您的余威撑着,您这身体还能撑多少年?问题是撑着最终也会走向没落。因为你没有继承人了,贺承泽这辈子都不可能扛起贺家的重担,他做不到的。”
不是他看不起贺承泽。
这人从小就贪图享乐,后续已经养废了。
心地是好的,能够做到不违法犯罪,但是却不能做好一个公司。
陆云晋的话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针扎入到了贺老爷子的心中,戳中了他最痛的地方。
他说得对。
贺家后继无人。
他勉强撑着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贺家还是会走到最后一步的。
他只能看着贺家葬送在自己的手里。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目的可以直说。”
“陆家现在是我掌权,我可以帮您挡住外面的豺狼虎豹。您想要晚晚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没有问题。也许二十年后,您能培养出下一个贺西洲。到时候贺家勉勉强强能够撑得住。”
陆云晋是来断绝关系的。
现在贺家看上去是风光,可是指不定以后还要借着陆家的人脉狐假虎威呢。
他此举是为了保护晚晚。
“你有什么条件?”
贺老爷子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一个和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谈判,还疑似处于下风。
“孩子归贺家,往后贺家再也不要联系晚晚,不论有什么事请您保持之前的冷酷,不给她任何一丝希望。她和贺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想听到贺家为了什么所谓的亲情要求她办事。她心软,只要您提的估计都会答应。还有那个孩子牵绊,我不希望孩子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陆云晋看着贺老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宁市和帝都,两不相干。”
贺西洲和沈晚星,两不相干。
往后,这些往事如同云烟,被埋葬在时间的长河里,不会被这些旧人提起。
他要的是彻底湮灭。
“哪怕贺家倒了,出事了。也都不要联系晚晚,你们不能拖她后腿。这是我之前帮你们的条件,您答应了就是两不相欠,我还会继续给您挡着外面那些人。您如今是内忧外患,处境着实是艰难。”
贺老爷子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能够感受到苍老的皮肤。
再也不相干。
他想着躺在病床上的贺西洲。
他若是答应了这件事,他醒过来了不知道会怎么埋怨他这个父亲呢。
他作为父亲,真的要做出这样的事么?
他有点犹豫。
万一,在他醒过来之前,沈晚星便和其他的……
“这很难决定么?对你们贺家来说,这个条件很优越了。”陆云晋观察着他的表情,他到底在犹豫什么。难道这个研究中心里面真的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让贺老爷子做这种决定的时候都犹豫。
那东西和晚晚有关系。
陆云晋的心底下了判断。
“您在担心什么?还是说那里面……”
“我答应。”
贺老爷子真的要说一声后生可畏。
他没有想到,他会到这一步。
连个陆云晋都看不透。
“你这个年轻人确实是厉害,陆家在你的手上能够发展得更好。往后我们贺家和你们陆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联系沈晚星。那孩子永远都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老爷子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他若是一开始坦白,那么就不会有这样的谈话。
“多谢您的夸奖。说句实话,我比不上贺西洲,他……可惜了。”
陆云晋也不避讳贺西洲。
他在贺老爷子面前反复提起,因为他想要看看一个人的隐藏能够隐藏得多深。
如果贺西洲真的没死呢?
谁知道贺家会不会留后手。
“如果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那么事情谈完了,我还有其他事。失陪……”贺老爷子下了逐客令。
陆云晋在这里待一分钟,那么他察觉到真相就多一分。
谁都不能理解这些天才的脑中到底是怎么构造的,也许从很小的细节上,他们就能够推测出整个事情的脉络。贺老爷子有多为自己的儿子骄傲,那么就有多忌惮陆云晋。
因为,贺西洲和陆云晋是同一种人。
老天爷造人时候的厚待。
“其实我想参观参观,暂时不想离开这里。”
他嘴上说得好听是参观,实际上谁知道呢。
贺老爷子正好要拒绝,便见到福伯神色有些严肃地走了进来,眉眼之间有点慌乱。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