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
沈晚星回到家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沈小姐您晚上还没有吃东西吧,我给您准备夜宵。”
“沈小姐我去给您放热水。”
她们都忙碌了起来。
贺西洲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喝点,你喉咙都沙哑了。”
“谢谢。”
“回来就好。”
贺老爷子等了一晚上,他还是担心沈晚星出了什么纰漏。到时候他这儿子可就真活不了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一个情种。他们贺家还真没出过情种。
“这次都是西洲连累了你,我好好收拾他。你心里有气的话就尽管撒出来。福伯,你替我把家法请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家法变成了鸡毛掸子。
以往还是正经的家法,后来被贺老爷子换成了鸡毛掸子。
“我这就去。”
福伯和老爷子都很担心沈晚星的态度,前阵子眼见得他们的关系好了一些,可是没想到出现这样的大事,不知道沈小姐准备怎么做。
她会不会突然就离开了?
“老爷子,家法请来了。”
那鸡毛掸子上面选取的羽毛都是油光发亮的,这是一个有年头有价值的鸡毛掸子。
“你打他,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贺老爷子将鸡毛掸子塞到了沈晚星的手里,然后让她动手打贺西洲。
“您确定是随便打?”沈晚星上次可是拒绝了,但今天她却没有拒绝。
她拿过了鸡毛掸子,掂了掂分量。
“自然,我说出的话,算数。”贺老爷子讪讪道。
不会真的打吧?
从西洲成年后,他都没有打过他。
“你也让我打,不避?”
沈晚星看向贺西洲问道,她的眼眸深邃,里面都是暗色。她不与他开玩笑的。
“不避。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出气的话,请吧。”
贺西洲的语气平静。
“你在赌我不会打你?你以为是我哥哥?他是不敢撞你,因为撞了你,我的孩子就没有了父亲。他完全是看在我的份上,但若是你愿意让他打你一顿,他一定会动手的。只要不伤及你的性命就好。”
沈晚星沙哑着嗓子说道:“我替哥哥出气,也替孩子出气。你分明是有能力阻止的吧。”
她又觉得这个男人是将他们当成鱼饵去钓鱼。
她没什么意外的,但是他不该让孩子身涉险境。
“我没有故意要让你们被抓。”
贺西洲是真的没有预料到。
“那苏潜是什么?如果你没有做了准备的话,那苏潜算什么?他不是卧底吗?你贺西洲就那么厉害,能将一步步后路全都算好?”
苏潜的存在,似乎完全印证了沈晚星的猜测。
他到最后反水,谁都没有想到。
甚至连林原都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安插了己方的人,他不禁感叹这个男人真是厉害呀。
“沈小姐,您误会了。贺总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他心疼你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你们故意被抓的。苏潜只是一个预备的棋子而已,只是我们没想到这个暗棋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苏潜是个意外。
他不是伊恩·查尔曼的人,只不过是被雇佣的。
伊恩·查尔曼重心的下属并没有那么多,他必须要出钱去雇佣那些亡命之徒,只是没想到突然就遇到了苏潜。林原不知道苏潜是怎么回事,但他相信贺总的人品。
“你是他的人,自然会为他说话。”
沈晚星不相信。
她连林原都不信了。
她手里捏着那鸡毛掸子,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怒火压下去,然后问道:“周周呢?”
这个时候,很明显不适合算账,计较谁对谁错。
她担心小孩子受到了惊吓,她回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到孩子。
“在房间里,和娇娇在一起。”
“我先上去看孩子。至于……”
她捏着鸡毛掸子便上楼了。
至于算账,那么等到秋后再算。
首先要确认孩子是否是安全的,他会不会害怕。
“别跟过来,我想要和孩子单独相处。”沈晚星阻止了身后的这些人跟着上去。
林原耸了耸肩膀,真是爱莫能助呢。
贺总真是可怜,但林原也很疑惑,很快就有人将疑惑问出口了。
“苏潜真是你的安排?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事了?”贺老爷子盯着贺西洲,如果他敢说出一个“是”,那么就打断他的狗腿。
“没有。”
贺西洲否认了,贺老爷子松了一口气。
没有就好。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主动送上门的,说是要替我做事。今天的计划我并不清楚,看来是临时起意。再多一些时间,我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没想到他们没想过要活着走出宁市。”
伊恩最后是逃了,但贺西洲确定抓到他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他跑不远的。
他想要将所有人都清除后,然后再做那件事。
可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波折,说到底,贺西洲也知道是自己过于自大了。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要是今日出了什么……”
“今日他们不会出事的。我死,他们也不会出事。”
这个男人的心里未尝没有想过用自己的命保他们母子平安,所以他早就做出了选择。只是苏潜的出手,让这个男人看上去更加神秘莫测。知道这事的人,估计都觉得他是掌控棋局的高手。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你别说这样的话,难道不管我这个老头了吗?我还等着你给我养老呢。”
贺老爷子想要亲自打他一顿。
他不能再承受第二遍了。
“先生,您别让老爷子担心,他在家里坐立不安。时不时就要催着我们出去看看你们回来了没有,生怕从前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福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都要保护好自己,先生也是一样的。你要是出了事,我们都会心疼的。”
“知道了。”
贺西洲的语气更缓更轻。
他自然是知道家里人对他的关怀,那不过就是最坏的打算。他既然选择要保护那个女人,那么一辈子都是要保护好她的。
“父亲,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