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卿哭着哀求。
她没有一次哭得比现在更真实了,眼泪不再是武器,而是穷途末路时候落下的无用的东西。
一点价值都没有!
“你还在狡辩!”
莫如森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莫如卿的脸颊泛红发肿,那手掌印非常明显。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谦谦君子,温和没脾气的莫如森居然会打她。他从小就保护着她,未曾动过她一根寒毛。
现在恨不得将她当成是仇人对待。
“你自己做错了事,就别找借口了。我从未想过你是这样的人,你简直是……”
骨子里都坏透了!
自轻自贱。
莫如森想要用最难听的词骂她,但最后还是没有骂出口。莫如卿已经得到了报应,她毁容了,还将面临牢狱之灾。
她的一辈子都毁掉了。
“我真的错了。哥哥,你帮我最后一次。沈晚星和贺西洲一定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我的,沈晚星对你可好了。你看我和祖母都被驱逐出莫家,可她却愿意持有莫氏的股份。她对你是不一样的。”
莫如卿紧紧地抓住她,那神态里面有几分疯狂。
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莫如森不帮她的话,没有谁能够将她从监狱里面捞出来。伊恩·查尔曼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时间想起她这个小人物。
“放手!”
“我不放,哥哥帮帮我啊。”
她哭闹着,不肯放开。要是现在放手了,那么再也不可能有下一次机会了。
“莫如卿,我帮不了你。”莫如森已经不称呼她为妹妹了,他再也没有这样的妹妹了。
“你可以的!沈晚星那个贱人喜欢你!她一定是对你有好感,所以才会帮着你。我们都是拖油瓶,你是璞玉。那个贱女人不喜欢贺西洲,反而是对你青睐有加,只要你去求求她,她一定会松口的。”
“莫如卿,你清醒一点!”
莫如森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和沈晚星之间清清白白。
“她喜欢你,她就是下贱。她想要抢走我所有的东西,那女人真的很下贱!”莫如卿喃喃道,“都是她,她抢走了我的一切。我原本可以得到贺西洲的,我是贺夫人。我拥有无边的权势。”
她会站在金字塔顶端。
可是一切都被沈晚星给毁掉了。
她就是贱人!
“你疯了。”
莫如森将她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
她变得太陌生了,连他都觉得可怕。原来女人的嫉妒心能够彻底毁掉一个人,她的过往里面藏着那么多的肮脏污秽。
揭开金玉的表面后,里面是破烂不堪,还让人作呕。
“我不会为你求谁,这也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在里面好好反省,我会送祖母出国,更不会让莫氏倒下。如果你出狱的时候,幡然悔悟,我会照顾你下半生的。”
这是莫如森最后的仁慈了。
除此之外,他也不会同情心过剩。
“你不能走!”
“莫如森,你绝对不能走!你给我留下,你答应过祖母会好好照顾我的,我是你的妹妹呀!”
你怎么可以离开呢!
莫如卿哭着哭着便笑了起来,笑得张狂。
“是!我做了那么多丢脸的事。宴会上是我密谋将沈晚星和那个小野种给绑架走的,我和伊恩·查尔曼串通的!沈晚星那贱人真是命大,在那种情形下都能够逃出来!我也后悔没有将熊浩天给弄死。”
如果熊浩天死了,那她的脸就不会毁容。
也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她不用为了恢复容貌去求贺西洲,更没有下药的事。
她会徐徐图之,指不定不久之后,她就会和贺西洲在一起了呢。
行差就错。
一步错,满盘皆输。
“嗜赌的是我,我基因里面就是莫家最恶劣的基因。也是我勾引男人,我就喜欢看到他们为我神魂颠倒,家破人亡的样子。我恨不得毁掉这个世界,成为所有人的主宰。为什么我要经历那些苦难?如果我们所谓的父亲不嗜赌,我小时候就不会过得那么艰难。”
她恨!
撕破一个口子。
她身体里涌现出来的都是恨意,带着恶臭扭曲的恨意。
为什么她要原谅这个世界呢?
她恨!
莫如森的脚步顿住了,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向她。
越是完美的人,越是压抑了很多痛苦。原生家庭的痛楚,是他们永远都摆脱不了的阴影。
他是愤怒,但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让莫如卿放下心里的那些仇怨。
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哥哥,你不救我。我就算死,都不会瞑目的。我要是坐牢了,还不如去做鬼。”莫如卿笑着说道,笑得十分癫狂。
她是威胁。
如果莫如森不帮她,她就会去死。
“你不会死的,我相信监狱的管理制度。他们会好好看守你。”
莫如森最后还是离开了。
“莫如森,我落到这步田地也有你的功劳。你从未好好了解过我,如果你当初能及时发现我的处境,拉我一把。我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你害了我。”
“你害了我!”
莫如卿的声音嘶哑。
一声声的呐喊,仿佛铁锤,重重敲击在莫如森的心上。
他想,当初要是他能够早点发现……
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她犯的这些罪名,会判多少年?”莫如森走出警局,低声问道。
他身侧的警员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可能要十年以上了。”
莫如卿不至于被判处无期。
但是很可能将最好的青春都葬送在了牢狱里,这是她做错事付出的代价。
“我知道了。”
莫如森的背脊都稍稍陷落了下去。
他想,他会活动关系让她在里面能够待得舒服一些,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是他能做的,最后的事了。
……
沈晚星还不知道宁市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发生过这么多的事。
她一觉睡醒后,躺在床上看向那片完全不同的天花板。身侧也没有了熟悉的温度,她一个人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脑子里面逐渐清醒过来。
她回到帝都了。
陆家没有人会来吵她,娇娇被哄着带出去玩了。
那小姑娘被转移注意力后,就不再哭着喊着要哥哥和爹地了。
沈晚星挑选了一套白色的运动服,准备去器械室好好锻炼,她懈怠了许久。连同骨头和血肉好像都还在被宁市的那些温度和人浸润,留恋着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