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七止还要再说,只见廖千叶摆了摆手,瞪了一眼一白,跟着又和颜悦色的说:“原……原来都是些误会,孩子,你是这山下村民罢,那你们自不是对头了,这二位也是山下的?这姑娘可有一手好武功啊。”
黄休适才听木七止侃侃而谈,差点儿没憋住笑,心想:“你木七止难道不是一天要干七件坏事?你还说这样的人你连听都没听见过,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果真厉害。”
听这姓廖的道长有所问,黄休也不念旧恶,一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这难道是件有趣的事儿?黄休上前躬身道:“廖道长,我三人见山下死了好些道长,特来通风报信。”顿了顿又嗫嚅的道:“还……还要来山上寻个人。”
黄休说还要来山上寻个人,自是替刘娥说了,可至于要寻谁,他可不知道。
廖千叶道:“果然如此,他们竟都没能出去,你们要到山上寻谁?”
黄休听刘娥挂念着山上一个道士,那道士似乎又是她的意中人,他又如何不自伤?听廖千叶有所问,便支支吾吾的道:“寻……”黄休又哪里知道要寻谁了?只斜眼瞧向刘娥,但见刘娥在这群道士里寻来寻去,自是没有找到他要寻的人。
廖千叶又道:“三位,那就先进殿来罢,这里目不见物,可得当心对头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说完一拂衣袖,转身而入,其余的道士便也跟着进了殿里。
黄休三人怔了一会儿,只觉昏暗的天色里,说不定从什么地方射来一枚碧磷针,这可凶险的紧,不由分说的也走进殿里。
他三人进了殿后,慢慢的带上了门,只见几十个道士眉头紧锁,心事重重,黄休道:“各个下山的路口都被那贼人布下了‘百步夺命散’,这毒药厉害的紧,谁都下不了山,都……都死在那山道上。”
廖千叶念念的道:“‘百步夺命散’,这是什么毒药?”顿了顿又道:“要是师父在就好了,他早年行走江湖,见多识广。”
廖千叶忽又疑道:“你三人又怎么知道敌人布下的是那‘百步夺命散’?”
黄休道:“是……是石老人说的。”
一白道:“石老人又是谁?他又怎么会知道这毒药?”
木七止抢上道:“我们又不是他,又怎么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哼,这问题,你得下山去问他,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下得山去。”
忽然一个声音道:“既然这什么夺命散的毒药这么厉害,你……你三人又是如何上得山来的?”
黄休顺着这声音瞧去,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道士颤声而问。
廖千叶一听不错,道:“嗯,一卓所言极是,既然山道上设下了埋伏,你三人又如何平平安安的上得山来?难道你们都不怕那毒药?”听廖千叶所言,那个油头粉面的道士自是唤作一卓了。
黄休道:“从山道上自是上不来,咱……咱们是从后山的绝壁上,攀着一条藤条上来的。”
一卓疑道:“后山的绝壁有上百丈高,竟然有一根藤条垂到崖底,我……我们怎么不知道?”
黄休道:“这……这是七止他……他先前准备的。”他说话也是支支吾吾,显然是怕连累了木七止,木七止不正是要偷偷摸摸的攀着那藤条,上得山来,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们捣乱一通?
一白叫嚣着道:“哈,这……这还不是早有预谋,廖师叔,我早说这小子不是好人……”廖千叶对一白侧目而视,直吓的一白直打哆嗦。
刘娥问道:“道长,不知这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会死了这么多人,这凶手究竟是些什么人?”
廖千叶死鱼般的眼神,指了指廊上,黄休三人顺着他的手指指向瞧去,只见一枚透骨钉,钉在廊眉,那透骨钉下挂着一张纸笺,那纸笺上赫然写着四个殷红大字“鸡犬不留”。
他三人透过烛光,瞧着这像是蘸着鲜血写就的字,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寒意,黄休颤声的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鸡犬不留’,难……难道他们不光要杀光山上的人,连山上的牲畜也不放过?”
黄休又想:“这‘荷花童子’当真心狠手辣,为了杀我三人,竟丧心病狂的见活的就杀,连那鸡呀狗阿的都不放过。”
一卓道:“不是的,他们是先杀光了山上的牲畜,这才开始杀人。”
刘娥惊道:“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道长可否详细的告知一二?”说着瞧了瞧一卓,她见一卓面有难色的瞧向廖千叶,刘娥便也瞧着廖千叶,有意询问。
廖千叶向一卓颔了颔首,算是默许了。
一卓这才说道:“这件事还要从五天前说起,那天早晨,观里的师兄弟们都误了功课的时辰……”
话音未落,黄休疑道:“怎么会这样?难道那天阴天,没有日头,你们便……便都睡过了头?”
一卓道:“咱们天微微亮便起身做功课,又怎么会等到太阳照到屁股?”
一卓顿了顿又到:“我……我们都是听这山上的鸡鸣的,公鸡一打鸣,我们就起来,可……可是那天公鸡竟然没有打鸣。”
木七止道:“嗯,公鸡没有打鸣,自是给人杀了,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杀这山上的鸡?”
一卓又道:“他们非但杀光了山上一百二十只鸡,还把山上的六条狗给毒死了。那天大家都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却也猜不透里面有什么玄机。还……还是一白师兄发现了这廊眉上的纸笺——‘鸡犬不留’,难道这‘鸡犬不留’就是要把山上的鸡啊狗啊的都宰了?不过这鸡、狗又和他们有什么恩怨了?还是凶手非但要把鸡啊狗啊的都宰光,连这山上的人也统统都要杀光?”
木七止道:“眼下看来,这对头自是要连牲畜带人,一股脑的都杀光了。”顿了顿他又问道:“后……后来这么多人又是怎么死的?”
一卓颤声道:“当天夜里我们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可……可第二天早上,却……却发现几个师兄弟竟都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们身上并无伤口,面色却是有的发青,有的发紫,这还不是被毒死的?”
木七止道:“死了那么多人,你们一晚上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寻常?”
一卓摇了摇头,道:“什……什么都没听见。往后的几个晚上,我们更是格外小心留意,还加了明哨、暗哨,可……可对头悄无声息的杀光了看哨的不说,有的师兄弟睡着睡着觉就……就死了。还有站在门外护卫,屋里的人只听‘砰’的一声,人跌倒在地,也……也这么死了。”
木七止眉头微皱,道:“这么说,从头到尾你们就没见过这对头,这对头到底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姓张还是姓李,是一个人还是一伙儿人,你们统统的都不知道?”
只见满殿的道士,齐齐的摇了摇头,这令黄休三人无不惊骇,心想:“这‘荷花童子’必定有备而来,看来毒药备的更齐了不说,怕是也邀了些好帮手。否则,这几百个头颅,一个个的砍下来也得费些手脚。何况,这山上的道士哪个不懂些武功,哪个又甘愿受死?他‘荷花童子’一个人,可杀不了这么多人。”
木七止又问道:“死在山下的道士,是派出去请救兵的是不是?”
一卓道:“不……不错,对手杀了这么多人,我们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出去搬救兵总比坐以待毙的好。唉,想不到……想不到……”
一白忽然道:“辛师伯从后山的海里跳出去,自是能突破重围,我想咱们再坚持几日,必能等来正一派援手。”
木七止听来,刚想出言挖苦几句,但一想他们上清宫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又怎么能去幸灾乐祸?何况这事的罪魁祸首还是他们三人,要不是上回他木七止得罪了那‘荷花童子’,引得这‘荷花童子’前来报仇,上清宫可不会死这么多人。
木七止一脸忧色的道:“你……你们那辛千楚也……”
廖千叶一惊,忙问道:“大……大师兄也出事了?”
黄休道:“死……死在海里,我们就是见到他尸首漂在海上,这才来报个信。”
只见那廖千叶虎目含泪,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不管这贼人是谁,贫道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为……为我上清宫报仇雪恨。”
刘娥不忍见他心痛难当,幽幽叹了口气,道:“道长,这对头我们倒是知道他是谁。”
廖千叶道:“你……你知道他是谁?他究竟是谁?你们又怎么知道的,快……快说!”
刘娥道:“我们也是从死去道长尸首上瞧出来的,有些尸首的面色发青,那……那便是中了碧磷针这种暗器,要是上面再喂上些那见血封喉的什么噬心草,死状便是如此。”
廖千叶道:“原……原来如此。”
刘娥接着道:“半个月前,在莱州府云峰山上,有人就使这暗器连杀三个人,那三人死状就和眼前的一模一样。”
廖千叶道:“啊?他究竟是谁?又为何要灭我上清宫满门?”
黄休三人一听,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只听黄休颤声的道:“他……他叫兰嗅井,好……好像还有个绰号,叫作什么‘荷花童子’,听……听玄真道长说他……他师从什么‘藏谷派’,至……至于他为什么要来和上清宫为难,这……这……”
他本想接着说,那兰嗅井为何要和这上清宫为难,目的可是要来杀他三人,那‘荷花童子’上回在他三人身上吃了大亏,木七止受伤不轻,还要来这上清宫治伤,‘荷花童子’因此就迁怒了上清宫。黄休眼见上清宫死了几百号人,一时又怔怔的不敢说出口。
木七止心想:“他们上清宫要是好恶不分,硬要将这罪名统统的记到我头上。哼,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就去江湖上散播上清宫的不是,说他们上清宫浪得虚名,学的本事还及不上人家‘藏谷派’门人动动手指头。人家‘藏谷派’的一个土郎中,只洒下点儿令人发烧、咳嗽的药粉儿,就……就几乎灭了他上清宫满门……”
廖千叶口里念念的道:“藏谷派,藏谷派……我上清宫定然与你势不两立!”
旁边的一众道士,各自说道:“藏谷派,没听说过呀。江湖上有这么个门派?”
“这藏谷派的武功深不可测,他……他们随随便便的一个人,便能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哼,要是真刀真枪的手上见功夫,我上清宫未必便怕了他,这暗箭伤人又算什么本事?”
“他们究竟来了多少人,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廖师叔,你和我们说说,这藏谷派究竟什么来历?”
廖千叶茫然道:“我……我可也没听说过这‘藏谷派’,要……要是师父还健在就好了。”
刘娥听廖千叶一说,只觉心头轰的一声,喃喃的道:“他……他已不健在了?”她身子晃了晃,像是要跌倒的样子。
黄休见她嘴唇发紫,脸色发白,一步抢了上去,伸手扶住了她,刘娥这才没有坐倒在地。
只听刘娥嘶哑着嗓子和廖千叶道:“那刘……刘……你师父已不健在,他……他也遭了毒手?”
廖千叶摆了摆手,道:“家师他还在世,只是这半年来,身子越来越虚,又怎么能再和人动武?”说着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刘娥焦急的道:“他……他得了什么病?他那么高的武功,又怎么会得病?他……他得了病,就没给他看大夫?”
廖千叶慢慢的道:“怎么没去请大夫?远近闻名的方士、郎中都来瞧过了,只是他们也瞧不出个病根儿,还……还说家师脉象平稳,呼吸顺畅,不像是得了病,总而言之,这怪病来的蹊跷。”
刘娥又问道:“他既然不是得病,那……那便是受了伤了。他可曾与人交手,因此受了内伤?”
廖千叶又摇了摇头,道:“家师近年来半步不离上清宫,有什么礼尚往来,也都是差我们几个师兄弟待为操办。这上清宫是修道之所,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我们也从来不去参和,家师除了独个儿修练武功之外,更未与人动过手。”
刘娥又是焦急又是疑惑道:“那是为何,那是为何……”
只听木七止道:“在这山上,除了华盖真人得了这怪病,可还有旁人也得此怪病?”
廖千叶一怔,转首向周围的道士瞧了瞧,只见他们都在摇头,说道:“没有,得此怪病的除了家师外,并无旁人。”
木七止喃喃的道:“这可奇怪了,山上几百个道士,偏偏就他一人得了这怪病。而且,这华盖真人武功极高,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得此怪病?除非……除非……”
刘娥问道:“七止,你想到了什么?除非,除非怎样?”
木七止道:“除非他这不是怪病,也不是受伤,而是被人下了毒。”
众人一惊,心里想道:“下毒?谁会下毒?又是怎么下的毒?下了毒怎么人又死不了?”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后都将目光射到木七止身上。
只听一卓道:“哼,胡说八道,山上素来没有外人,太师父怎么会被对头下得了毒?”
木七止道:“外人要下毒,自然很难,如果下毒之人是他周围最亲近的人,那便容易了,他……他也绝不会提防的是不是?”
众人一听,也都哦了一声,显然是极为认同。
一卓哼了一声,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要是真有奸细,那奸细给太师父下毒,怎么半年来,太师父却没被毒死?”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也是频频点头。
木七止道:“华盖真人何许人也,一吃便能死人的毒药,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木七止顿了顿又道:“而且,华盖真人被毒死了,山上这些大道士小道士的又怎么会和那奸细善罢甘休?所以啊,这奸细喂的毒药,一定是一种慢性毒药,只有这种不像毒药的毒药,他才能瞒天过海,再一走了之是不是?”
一卓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道:“哼,我们山上的师兄弟,个个敬仰太师父,谁又会这么丧心病狂,干出这欺师灭祖的事情来?”
木七止道:“要干出这等欺师灭祖的坏事来,原说是令人不可理喻的,可这山上几百个人,难免会有一两个心术不正之人。不……不过……”
廖千叶听木七止分析的在理,问道:“不过什么?”
木七止向周围的一众道士,扫视了一遍,接着道:“原本几百个人要找他出来,简直是大海捞针,可现在就只剩下几十个人还活着,这奸细自然也在这儿了。”
众人一听,更是惊慌失措,你指指我,我指指你,似乎是在说:“你是奸细?我可不是!”
只听一卓大喝道:“你这小子,别在这里挑拨离间,眼下敌人就在左近,我们师兄弟不同仇敌忾,却在这相互猜疑,你……你到底有何居心?”
木七止幽幽的道:“我又有何居心了?这上清宫和我素来有些嫌隙,遭不遭灭门和我又有什么干系?”顿了顿他又一脸得意,道:“不过码,我已知道这奸细是谁,既然你不教我说,那我便不说好了。”
一卓急道:“你……你怎么知道……”此言一出,觉得不妥,又改口道:“我……我什么时候不教你说了,你想说就说!”
廖千叶听木七止说他知道奸细是谁,惊诧的道:“小……小兄弟,你知道这奸细是谁?”说话间,眼睛里凶光爆射,直扫向这屋子里的一干道士。
一众道士被他瞪的无不心惊胆战,禁不住的在自问:“难道是我?我……我可没下过毒!”
木七止道:“廖道长,你也不用这么凶,可别把他们都吓着,毕竟奸细只有一个。华盖真人既然中了这慢性毒药,慢性毒药都有个特点,必须得常常服用,那这毒药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给人吃,却又让人不起疑?”
只见一众道士疑道:“这……这又有什么法子?”
木七止接着道:“法子很简单,只需在他饭菜里下毒,他在用膳的时候,自是把毒药也给吃了下去。”
一众道士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木七止又道:“这半年来,谁在照顾华盖真人的起居,那他的嫌疑就最大。”
话音甫毕,一众道士齐刷刷的眼睛射向一卓,更叫嚣着道:“一卓,原来是你?!”
“哼,想不到是你害死了山上这么多师兄弟。”
“太师父对你向来不错,你……你为何要害他?”
“好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亏我还把你当兄弟看,我……我也差点儿就死在你手上了。”
……
一卓面色惊慌,期期艾艾的道:“廖……廖师叔,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太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我又怎么会害他老人家?”
一卓转首又和一白道:“一白,这小子狡猾你是知道的。他……他血口喷人要挑拨我们,你……你说说,他整天是怎么干坏事的?”
一白左右为难道:“你……难道奸细不是你?”顿了顿又道:“他整天干坏事不假,不过也犯不着偏偏和你过不去,我……我……”
木七止朝一卓道:“哼,我是不是胡言乱语,咱们一试便知。”
一卓结结巴巴的道:“怎……怎么试?你……你这小子那下三滥的法子,我……我们可不信。”
廖千叶怒极,走将过去,伸出蒲扇大的巴掌,一巴掌扇到一卓的脑门上,道:“信不信,不是你说的算!要真的是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一卓又怎么经受得起这开碑裂石的一掌?只见他被扇的坐倒在地,嘴角边上渗出血来,他一手捂着胸口,强憋着气息,可是他脸色胀得通红,显然是强憋不住,最后“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吐在地上。
但见木七止从怀中摸出一根银针,道:“华盖真人今晚的膳食还在么?”
这时一个小道士跟着道:“在,在的。太师父今晚的膳食是我收拾的,放在厨下,还没来的及洗漱,你要的话,我现在就给你端过来。”
木七止点头道:“那……那就端来罢,这膳食里有没有毒,我这根银针一试便知。”顿了顿又一脸冷笑道:“哼哼,这世上还没什么毒药是我这银针试不出来的。”
那小道士躬身道:“是,我这就把太师父的膳食给你端来。”说完便走出殿去。
一卓瞧那小道士出了殿门,再瞧瞧木七止正得意的打量着他手里的那根银针,突然“扑通”一下,跪向了廖千叶,哭着道:“廖……廖师叔,我……我不知道他们要毒死太师傅,更……更不晓得他……他们竟要杀了山上所有的人……”
木七止见一卓承认了他就是奸细,突然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唉,你……你怎么就沉不住气?等我试了之后,你再承认岂不保险得多?其实我这根针嘛,也……也没什么了不起。昨晚上,奚姥姥看我衣服破了个洞,就给我缝补,不料她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不说,脑筋也不灵光了,缝补完了竟没把针给拆下来,这一天可教它扎苦我了……”
一卓怔住,只见他气急败坏的道:“你……你……”
话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廖千叶伸出脚来,踹在他的腰眼上,直教他疼的额头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