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使跟着又说道:“各位英雄也勿须面子上挂不住,你们的秘密我可不知道,不光我不知道,青龙楼里的这些人也统统都不知道。”说话间在一干青龙楼侍从中指了指。
下面众蒙面人异口同声的诧异道:“什么!你……你们怎么会不知道?明明……”
西楼使见众人心存疑惑,只淡淡的道:“青龙楼为什么刺探你们的秘密,难道是和各位英雄有仇?咱们往日无仇,来日更不会有怨……”
话未说完,只听有一个声音说道:“难道你们青龙楼花费了那么大力气,只为消遣咱们来着?”
西楼主笑了一声,只道:“消遣你们?干嘛要消遣你们?青龙楼为了要图谋大事,不找些厉害帮手可不行。”顿了顿西楼使又道:“在座的各位要不是武艺高强,青龙楼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刺探诸位的秘密?每一个人都有秘密,也都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英雄好汉当然都不怕死,可却害怕他们的丑事被张扬出去。”
下面有人说道:“你们要图谋的大事就是谋朝篡位?所以才捏住咱们的把柄?”
西楼主道:“不错,改朝换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青龙楼要仰仗各位英雄,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话音刚落,下面更是一阵骚乱。
木七止心想:“这青龙楼的所作所为,倒是对我的脾气。嘿,打探别人的秘密,这不正是我最喜欢干的事情?不过我打探别人的秘密,可不是为了要挟别人,更不是要别人为我卖命。我不过是想看看他们丑事被我揭穿了,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罢了。”
木七止又想:“唉,鄂西祠堂里那一男一女,是不是他们的奸情被青龙楼刺探到了,就受制于青龙楼?青龙楼要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哪怕是要他们刺杀当今皇上,他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这么说来,这青龙楼可毒的很呐。不……不过奚姥姥既然是青龙楼的什么西楼使,那她是不是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可她又怎么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要是没有奚姥姥,我……我当然早就死了,要么是冻死,要么是饿死,又或者是被先生给吊死……”
西楼使摆了摆手,慢慢说道:“大家伙儿都知道,青龙楼有成千上万的‘青龙血蚊’,他们在江湖上并无名气,不过武功却是不错,他们不为别的,只为刺探秘密……”
说道“刺探秘密”四个字,一众蒙面人有人叹息,有人摇头,像是心中有莫名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木七止听到“青龙血蚊”四个字,却是心头一紧,他三天前就见过一个“青龙血蚊”。
那个青龙血蚊是“春满楼”里的一个打手,其貌不扬,武功却是不弱,可偏偏在那妓院里做一个不起眼的打手仆役。难道他竟有意在那刺探秘密?汴梁城里本就耳目众多,妓院里更是鱼龙混杂,青龙楼既然有成千上万的“青龙血蚊”,还不在那里埋伏上一个?
西楼使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青龙血蚊’既然要刺探秘密,当然是要隐姓埋名,他们或许是你们身边的一个书童,又或许是一个老管家……总之,他们在这世上是那么不起眼,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众蒙面人听了,只见有人在喃喃的道:“唉,难怪,难怪……”
也有人在说:“这么着了人家的道儿,也不冤枉。”
还有人在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下面坐着的众蒙面人七嘴八舌,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却没有了适才那股唉声叹气,像是他们的秘密被“青龙血蚊”刺探到了,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西楼使见下面众蒙面人一阵骚乱,又清了清嗓子,待大殿里安静了下来,接着又说道:“楼主他老人家与‘青龙血蚊’从来都是单线联系,所以你们每个人的秘密也不过只有楼主他老人家一人知道而已。”
这时候下面一个声音道:“咦?竟会这样,是不是青龙楼主死了,咱们的秘密就永远石沉大海了?”
西楼使嘿嘿一声冷笑,道:“楼主他老人家武功盖世,又怎么会死?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人杀得死他老人家?不过……”
下面一个声音又道:“不过什么?难道青龙楼主是个神仙,永远都不会死?”
西楼主又道:“你们的秘密除了楼主他老人家知道外,还被锁在‘青龙楼’里,不过……不过现在却没有人能进得去了。”
西楼使说话越说越轻,说话间更是在不住的摇头,像是有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众蒙面人七嘴八舌的惊诧,道:“青龙楼?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一座楼叫‘青龙楼’?这些年来怎么从来都打探不到?是不是青龙楼这一秘密组织都是住在青龙楼里?青龙楼到底是座什么楼?为什么没有人能进得去?难……难道那青龙楼是在地狱里?这才没有‘人’能进得去?地狱里没有人,有的只有鬼。”
下面又有一个声音说道:“是不是你们青龙楼捏着咱们的把柄还不放心,又让咱们吃下那‘造化丹’?”
西楼使忽然娇笑一声,道:“诸位当然都服用了‘造化丹’,我想问一下诸位,服用了那‘造化丹’是不是内功大增?”
此话一出,下面却一片寂静,显然在座的众蒙面人都默认了。
只听西楼主接着说道:“楼主他老人家穷毕生心血,炼就了这增强内力的灵丹妙药,它对练武之人而言,可是奥妙无穷啊。不光是你们,青龙楼里的每个人都在年年服用‘造化丹’。”
说话间西楼使和众侍从使了个眼色,青龙楼里的众侍从随即一扯衣襟,胸口显出殷红一块儿,大小如棋子。
下面众蒙面人一见,禁不住的“噢”了一声,语气像是颇感意外。
只听西楼使接着又说道:“‘造化丹’补气血,一个人在修炼内力,更上一层楼的时候,往往要力不从心。服用了‘造化丹’,气血旺盛,对修炼内力大有裨益。有些‘青龙血蚊’,他们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你当他们为什么也武功很不错,还不是服用造化丹的缘故?”
下面又有一个声音说道:“那造化丹须一年服一次,倘若不服,可是要七窍流血而死,这么邪门儿的药,难道当真是青龙楼对咱们的一片好心?”
西楼使又说道:“不错,一旦服用了造化丹,须年年服用,这才不会因为气血不足而死。给诸位都服用造化丹,想必楼主他老人家也有此意,好教诸位一心大事,别无二心。不过……”
话音未落,只见众蒙面人语声窃窃,像是心有不满。自个儿的性命被别人捏在手里,别人想让你活你便活,想让你死你便死,你却说不得半个“不”字,光天化日之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西楼使“咳咳”的清了口嗓子,又接着说道:“不过这十几年来,你们有谁见过有人因得不到青龙楼的造化丹而七窍流血死了的?是不是一个都没有?青龙楼秘密谋划了二十多年,为的就是图谋大事,可不是要和诸位为难,以前不会,今后更不会。而且事成之后,诸位都是开国有功之人,青龙楼又怎么会亏待了诸位?”
下面又有人说道:“就算青龙楼势力极大,可又怎大得过大宋朝廷?论武艺,咱们这些人没得说,可……可那千军万马咱们难道也杀得过?”
话音甫毕,只听大殿里窃窃私语,此话倒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谋朝篡位可不光凭一介勇夫就成了。
只见西楼使哈哈长笑一声,众蒙面人见她笑的有恃无恐,笑的胸有成竹,都不禁满腹疑惑。
西楼使长笑完了之后,大殿里也静了下来,西楼使淡淡的说道:“你们道此次行动就咱们这些人?改朝换代要是真这么容易,青龙楼还用密谋二十几年?”
众人一脸疑惑,怔怔的都不说话。
西楼使接着又道:“诸位都是英雄好汉,英雄好汉当然要光明磊落的多。而那些鱼肉百姓的什么尚书令、中书令、太师、太保,还有那些个门下侍郎、中书侍郎,什么御史大夫、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统统的这些从正一品到从七品,无不做了许多的亏心事,他们那些个亏心事一旦被人捅了出来,那可不止是面目无光了,那可是杀头大罪,朝廷饶不过他们,天下百姓也饶不过他们。”
话音落地,整个大殿里却是静的可怕,众蒙面人更是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木七止心里也是吃惊不小,他略一思量,心道:“青龙楼既然要谋朝篡位,只刺杀了皇上可不行,皇上他还有皇子,还有皇兄、皇弟,死了一个皇上,大宋朝廷当然还会立另一个皇上,‘皇上’又怎么杀得完?”
木七止又想:“青龙楼既然能在江湖上刺探秘密,朝廷里还不埋伏上‘青龙血蚊’?那些文臣武将,表面上当然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可他们背地里难道也是正人君子?白花花的银子,令人欲罢不能的权力,他们难道就没动过歪心思?他们要是一动歪心思,那些‘青龙血蚊’难道还刺探不出来?这些文臣武将的把柄一旦落到青龙楼的手里,他们难道有骨气和青龙楼鱼死网破?要知道,他们的秘密一旦被泄露出去,朝廷又怎么会放过他们?今后那些个文臣武将当然对青龙楼唯命是从了。”
木七止怕这个又是西楼使,又是奚姥姥的听出他的声音,他便捏着鼻子,尖声的说道:“朝廷的人当然不会比咱们这些人光明磊落,他们是不是骨头也很软?”
西楼使忽然笑着道:“可不是?他们那些当官的,平时里道貌岸然,背地里可贪污了不少银子,还有的陷害忠良,栽赃嫁祸。他们都是些有学问的人,正是那些有学问的人,阴谋诡计使起来,咱们这些人统统的都不是他们对手。”
此话一出,大殿里顿时一阵欢呼,有的道:“哼,老子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拿笔杆子的,一个大老爷们天天‘之乎者也’的叫,那也叫本事?”
也有的道:“贫道……我爹娘就是被赃官陷害死的,操他祖宗,当官的和那地主一勾结,从我爷爷起便耕种的地,怎么就成地主家的了?”
还有的道:“你给咱们说说,那帮狗娘养的赃官,他们对青龙楼的大人是怎样跪地求饶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皆是对文人的不屑,说着说着整个大殿里就哄堂大笑起来。
他们像是瞧见了朝廷里的文臣武将,一个个的卑躬屈膝,哀求着青龙楼,只为能够保全他们的荣华富贵,又或者只为能够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