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羽瞧了瞧大家:“人都到齐了?”
南星回答:“都到齐了。”
樊羽道:“今日把大家都叫来,为的是品尝咱们的劳动果实。”她走到一个木桶旁,“南星,帮忙把桶盖掀开。”
南星依言上前,桶盖打开的一刹那,一股子淡淡的馨香飘散出来。
樊羽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勺子,舀起一勺,轻轻倒在芳润准备好的十几个酒杯里。
舀的时候,她的唇角始终是弯着的。
她心里有数,光闻着这味道,也知晓这酒定是好喝的。
舀完,她自己端起了其中一杯,环视一圈,“承蒙大家照顾,咱们成了一家人。有了好东西,自然是咱们自己先尝尝。”
芳润将盛了红酒的杯子分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中。十几个人都端着杯子,静静地瞧着眼前的樊羽。
她微微一笑:“我来尝第一口。”
她将面纱撩起一个边角,杯子送到唇边,头微微上仰,黯红色的酒液缓缓滑入口腔里。
喝完,她放下面纱,满意地笑了:“各位也尝尝。”
她尝第一口,不光是因为她是主人,更是因为,在相对闭塞的这里,红酒,他们这些人都未曾接触过,止不定担心有毒什么的,她先喝了,也好消除他们内心的疑虑。
果然,大家伙一瞧她痛快喝了,纷纷喝光了杯中酒。
樊羽眼神期待地看向南星,“南星,你先说说,这酒,好不好喝?”
南星意犹未尽,激动得说话都不太利索,“夫,夫人,这,这酒,这酒,极,极品啊!”
得到南星的夸赞,樊羽愈发满意,她望向南星身后,“你们呢,你们认为是否好喝?”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好酒!”
樊羽心满意足,转头,“姑姑,你觉得呢?”
“夫人,我不喝酒,怎知酒的好坏?”芳润根本没喝。
樊羽,“姑姑,你不愿喝酒,但总可以帮我出个价钱吧?你说,这酒,咱们卖多少价钱合适?”
芳润上午不光打听了坛子的价格,酒的价格也打听了,她道:“外头上好的酒是二两一坛,不过那坛子是装二斤酒的。”
“这酒,比二两银子买到的酒,要好上数倍。”南星道。
他懂酒,好酒赖酒都尝过。
樊羽考虑了一会儿,“那,我们也卖二两如何?”
外头是二斤酒卖二两,她这是一斤酒卖二两,等同于是翻了个倍。
南星第一个表示赞同,“肯定可以。咱们这酒,绝对值二两银子。”
芳润:“那,咱们就卖二两吧。”
樊羽拍板,“姑姑和南星既然说行,那咱们就这么定了,每一坛酒的价格是二两。”
芳润和南星几个,便将木桶里的红酒舀入准备好的十个坛子当中,装满十坛,木桶里还有一半左右。
封好坛口,芳润将上午买回来的红绸布蒙到坛口,再用黄色的绳子绑缚,漂亮好看的十坛酒便完成了。
“凡事都趁早,”樊羽瞧眼外头的天儿,“趁着天儿还没黑,咱们现在就去风月楼吧。”
陈妈妈答应好的要帮忙卖酒,她得去试试。
风月楼里,品尝完红酒的陈妈妈,一双眼珠子快要鼓出了眼眶,她咂摸咂摸嘴,“阿羽,你何时得了这么难得的手艺?这酒,入口圆润、细腻绵长,是我喝过的所有酒当中最好的。”
“陈妈妈既觉得好,可不可以帮忙售卖?”樊羽趁热打铁,“陈妈妈,我今时不同往日,银钱上拮据得很,需得陈妈妈帮衬一下。这酒您既说好,二两一坛,可好?”
陈妈妈眼珠子转了几圈,“你有多少酒?”
“现下只有这十坛,陈妈妈先帮我卖了,我继续回去做。”
“只这十坛?”
“好酒,量自然少。只有十坛,想再要的话,至少得十天之后。”
樊羽深知货少价高的道理,她不能一上来就让陈妈妈知晓了自己的底细,陈妈妈精明算计,她得防着点儿。
“虽说这酒好喝,但也不一定能卖得出去。”陈妈妈故作为难。
“我这酒好,陈妈妈每坛加上一两,也定能卖得出去。陈妈妈帮忙试试,实在不行,我再想别的法子。”
陈妈妈嗜财如命,肯定想往下压价。樊羽说了句活口话,稍稍施压。
“那我品尝这坛?”
“自然是送给陈妈妈了。”
陈妈妈眉开眼笑,“既如此,我便试试吧。但要讲好,我现在不能给你银子,谁知道这酒卖不卖得出去?我卖不出去,定会将这酒原封奉还。若是卖出去了,再给你银子不迟。”
“这……”樊羽稍作犹豫,还是答应了,“陈妈妈,这头一回买卖,就听您的。”
回去的路上,樊羽和芳润坐在马车里,南星驾车。走到人少处,樊羽叮嘱:“南星,你回去定要告诉所有人,咱们宅子里有多少酒是个秘密,任何人不得外传。至于酒的价格,任何人问,都是二两一坛。回头你多去买些空的坛子回来,我们有空的时候再装些。”
她手里有的是酒,却不急于出手。先让陈妈妈慢慢卖着,她再想想其他办法。
高五在帐子里足足待了三日,粒米未进,只喝了些水。
北月和东河都懵了。
两人守在帐外悄声低语。
“大哥怎么了?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以前大哥从未如此。”
“应该是高兴,可闷声不响却是为何?”北月百思不得其解,“连敌营也不去了……”
“我早上送饭进去,大哥什么也没说,只挥了挥手让我出来。我同他说话,他也只是摆手。”
北月道,“大哥一直按兵不动,大概心里纠结反与不反。冲狗皇帝和歹毒王爷的昏庸无度,反了是正道。可大哥顾念礼法,犹豫不决。如今夫人有喜,大哥不光要考虑自己,更要考虑后辈,是以考虑得更严谨些。”
东河:“那,我们就再等等看。”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夫人有喜对他们的大哥来说,完全不是喜事,而是一桩泰山压顶般的灾难。
北月问:“夫人那里可有新的消息?”
“我今日去城中驿站问了,夫人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