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羽倒没觉得有什么,房事上,她次次主动,已经非常难得了。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里,估计没有女子能做到她这般。
自己已经这么主动了,事后自然是要好好休息的。她喜欢一个人睡,如果事后皇上能离开就好了,这样,她可以不受打扰,睡得惬意而舒畅。
可毕竟人家是皇上,她也只能是想想。
很快有人送进来热水,皇上先下去擦拭,等他擦完,樊羽才磨磨蹭蹭地下去。
侍卫们给准备了两桶水,樊羽这么一耽搁,桶里的水温便降了。不过时逢夏季,她觉得刚好。
简单去掉身上的汗气,樊羽换了件睡袍,自床尾爬上去,绕过皇上的一双大脚,她似猫儿一样蜷缩到了里侧。留给皇上瘦削的肩背和满背的乌发。
她连被子也没有盖。
皇上盯着她的背瞧了好一会儿,忍住了帮她盖被子的想法,双手搭到小腹上,平躺入睡。
接下来的日子,皇宫里陷入了空前的忙碌中。
皇上登基大典,皇后的封后仪式。
每样都不能疏忽。
皇上本就不是正统,因此对登基大典更为上心。宫里缺人手,皇上不得不命人广纳贤才。各类人才都要往宫里揽一揽。
封后仪式结束,皇宫里基本步入了正轨。
这日,樊羽刚起,芳润姑姑便抱着一束花走进来,“娘娘,奴婢瞧着院里的花儿开得正艳,想着皇后娘娘肯定喜欢,便摘了一束。”
“挺好,放在桌上吧。”樊羽纤手捻起桌上的画本子,“我得去找找画师,最近几日他懒怠了,一直没出下一本。”
“娘娘,您就别催了,陈画师最近遇到奴婢都是叫苦连天的,他说他绘制画本子,不光要时间也要花费不少心力,有时候半天也画不出一副。”
“他怕是想着出宫吧。”樊羽伸了个懒腰,“不光他想出宫,我也想了。”
算算日子,山里的野葡萄该熟了,樊羽这几日手痒得不行,特想出宫去酿酒。
“娘娘,您歇歇心思吧。酿酒这事儿,完全可以交给旁人。娘娘现在身份贵重,出行的安全尤为重要,路途遥远,皇上恐怕不会答应。”
“我还从未与皇上提,”樊羽挪过铜镜,镜子里的女人桃腮粉面,娇俏怡人。
她移开铜镜,“对了,姑姑,宫里不是新进了许多的宫女吗?调几个过来守夜吧,我习惯了你和丹云,就不用她们近前侍候了。琐碎事情,你尽管交待她们去做。”
之前,樊羽不允许姑姑和丹云守夜,她仗着宫里侍卫多,对安全问题从不担心。皇上夜夜都来,她根本没空担惊受怕。
她和皇上之间的房事,没有什么根本的变化。次次还是她主动,皇上顶多搭只胳膊上来,非得等着她先近了他的身,做出点儿亲密的举止,他才会跟着配合。
搞得樊羽有时候会有种错觉,仿佛这男人生性寡淡,对这事儿不感兴趣。
可想想又不对,他的反应和喘息,表明了他是欢喜的。
不过这样也好,频次掌握在她手中。她愿意了,可以连着做。她若是懒怠了,便歇上几天。
她试了几次,他没有任何表示。
恍似不在意似的。
如此,樊羽便放心了。
不过她是个心中有数的人,即便是主动权在她这边,她也从未刻意拿乔,除了来月事,基本是三至五天一回的频率。
她觉得可以了。
下午,几个宫女便来了倾云宫。
丹云引着她们进到屋内,几个宫女恭恭敬敬地跪下,“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樊羽刚小憩了会儿,人慵懒无比地,她懒洋洋地抬眸,底下跪着四个丫头,一样儿穿着清绿色的衣裳,身量纤纤,瞧着还算顺眼。
“抬起头来。”
樊羽想瞧瞧她们的长相,这些宫女都是由专人挑选的。之前皇上曾问过樊羽的主意,是不是由她筛选,樊羽可不想给自己找事儿做,便借故推出去了。
四个宫女慢慢抬起了头。
樊羽竟然在其中看到了一副熟面孔。
她吃惊地张大嘴巴,“你,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声音的芳润转头,也瞧见了熟人,惊呼一声:“江小姐,你,你怎么在这里?”
江虹熠!
她竟然跑到宫里当起了宫女。
江虹熠表情很是坦然,她微微垂下头,“回娘娘话,能侍候皇上和皇后娘娘,是奴婢的荣幸。”
堂堂知县的女儿,不在外头做自己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偏跑到宫里当个侍候人的奴才?若说没有旁的心思,樊羽是绝对不信的。
她蹙眉,隐隐有些后悔没有参与甄选宫女了。
江虹熠如此回答算是滴水不漏,樊羽不好再说什么,芳润满是吃惊,也渐渐压了下去,她看向樊羽,“娘娘,您看?”
她意思是征求樊羽意见,要不要将江虹熠给换掉。
与其放在外头摸不清楚对方在干什么,还不如放在自己身边,起码心中有数。
樊羽微微摇了下头。
芳润站到四人跟前,问:“你们都叫什么?”
四个宫女齐齐喊道:“请娘娘赐名。”
进到宫里便要有新的开始。
樊羽略加思索,“既然如此,春枝、夏花、秋叶、冬草吧。”
随便一起,叫起来顺口就行,江虹熠站在第三个,“秋叶”的名字便落到了她的头上。
芳润给她们几个排了班,两个人一组,轮着值夜,每次从晚上值到天亮即可。
四个宫女便下去了。
樊羽将芳润叫到跟前,“这些宫女都是由谁选的?这四名宫女又是谁安排过来的?”
芳润忙道:“这些事情都是北月那边在安排,这四名宫女应是北月指派过来的。”
“你也不知有江虹熠?”
“完全不知。”
“其余宫女安排在哪里?”
“北月将一排矮房辟出来,单独给宫女住。咱们宫里特殊,皇上明确表示了不需要太监,侍卫们无事不可以到咱们倾云宫里,仅可以在外围值守。”
“皇上身边呢?”樊羽问,“可有宫女侍候?”
“那倒没有,皇上夜夜都来倾云宫,其余时间都在处理公务,用不到宫女。”
樊羽略略放心,她问芳润,“姑姑,我最近是不是太懒散了,对皇上不够用心?”
房事频度掌握在自己手中,偶尔让她忘乎所以了。
“这个,”姑姑面露为难,“皇上新登基,需要处理的事情繁杂,娘娘是应该多关心照顾一下。”
“这么说,还是我不够用心了?”樊羽道,“姑姑,你是我最贴心的人,说话不需要拐弯摸角的,直说就行。”
“皇上夜夜都来倾云宫,可娘娘却鲜少主动去找皇上。”憋了半天,芳润说道。
“我让你们给皇上送过餐食啊,我也选过布料,让人给皇上做衣裳啊。”樊羽自认为自己尽到了为人妻的本分。
“有是有,可这些事情不是娘娘亲自做,您都是安排我们去做。”芳润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说,若是送膳食,我得亲自送到御书房,是吧?”
“您亲自去,皇上定会欢喜。”
傍晚,樊羽一改往日的懒散,对着镜子细细妆扮起来,俏脸本就娇嫩,描眉画眼,涂上口脂,镜子里的女人愈加娇媚动人,她换上了一件榴红底绣花的衣裳,布料轻柔顺滑,走动起来,荡起鲜花般的涟漪。
“夫,夫人这是?”打扮后的娘娘美若天仙,芳润瞧着眼睛发直,说话都不利索了。
樊羽瞪了她一眼,“姑姑不是让我多在皇上面前表现吗?”
芳润惊喜:“娘娘这是要去见皇上?”
樊羽:“把刚炖好的汤带上,咱们去御书房。”
皇上在御书房批折子,她得去慰问慰问。
芳润喜滋滋地将汤装好放到食盒里,小心提着,跟在樊羽身后出了倾云宫的大门。
到了御书房门口,樊羽没有贸然进去,而是跟守在外头的北月聊了几句。
“谁在里面?”
“两位定国大臣刚走,现在只皇上自己。”
“两位定国大臣脸色如何?皇上现在心情还好吧?”
“定国大臣走时表情还好,卑职刚才进去送茶水,皇上没什么表情,卑职瞧着,心情应该还好。”
皇上没当皇上之前,脸上多少还有点儿其他表情,可当了皇上之后,成天就是板着一张脸,好像稍微笑一下便失了威仪一样。
有时候让人猜不透他心情的好坏。
北月常年跟皇上待在一起,他若猜着还好,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樊羽放心了,从芳润手里接过食盒,“姑姑在外头吧,我一个人进去就行。”
她轻撩裙摆,敲了敲门,“皇上,臣妾可以进去吗?”
里头静了一瞬,传来皇上平静无波的声音:“进来吧。”
樊羽轻推门进去,进去后小心将门掩好。她提着食盒,轻移莲步来到书桌前。
皇上黑眸一直随着她动,当她停下后,他静静地看向她娇艳如花的脸。
樊羽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她没有抬头,轻轻打开食盒,“皇上,您累了一天,我让芳润姑姑炖了银耳莲子汤,您要不要尝尝?”
她轻轻倒出一碗,小心端着,这才抬头看向他。
皇上神色淡淡地,“好。”
樊羽面上一喜,端着汤绕过宽长的桌子,小心走近,皇上刚要接那只碗,樊羽却微微挪开手,“皇上累了,由臣妾来吧。”
皇上狐疑地抬眸。
樊羽却是自顾自地侧身,一手端碗,另一只手像藤蔓一样伸出来,大胆地绕向了皇上的颈间,她倚坐到他的怀里,端着碗,送到他的唇边。
特别地喂法!
皇上眸色暗了暗。
樊羽表情无辜,好似没做什么一般,轻启朱唇,溢出一声:“皇上!”
这声儿又娇又软。
勾人!
皇上呼吸加重了几分。
咣当!
门外的北月和芳润听到屋内传出一声巨响,两人吃惊地对望了眼,北月表情紧张,刚要抬手叩门,被芳润给拦住了,她扯着北月的手往后退了步,“再等等看。”
“可是里面有异响……”北月很是紧张,他生怕皇上遭遇什么危险。
芳润坚持,“就再等等。”
北月无奈,人站在原地,但脑袋却是侧了过来,表情专注地倾听里面的动静。
御书房后面有间小的休息室,里头有一张单人的床榻,供皇上累了休憩用。
此时,榻上纷乱,气氛旖旎。
樊羽窝在皇上怀里,趁他喘息未定的时刻,轻声问:“皇上,您之前可是说了,这皇宫里的琐事,臣妾是能说了算的,是吧?”
皇上表情一定,“是。”
“那,那些新进来的宫女,臣妾是不是可以任意处置啊?”
皇上瞥眼怀里雪肤乌发的女子,心里微微一沉,刚才所有的旖旎,答案原来在这里,他心里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微微上涌,但他极力压抑着,闷声答道:“是。”
樊羽笑得贼兮兮的,“那就好。有个叫江虹熠的,是江知县的女儿,我不喜见她,打算遣她出宫。她若是听话,便就这样。若是不听,臣妾便要了她的命。”
樊羽一见到江虹熠,便有种不妙的感觉。书里,这女子可是与自己犯冲,明里暗里对付自己。现在自己都当了皇后了,自然不能让这种碍眼的东西杵在自己面前,要么打发走,要么弄死算了。
皇上眼神冷了下来,“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