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实验

那道门，让杰凯感到的不仅是恐惧，还有绝望，因为他看出，就连老大也害怕了。

他还没看清门后的“地狱”究竟住着怎样的“魔鬼”，就听它发出一声轰鸣的“怒吼”。丽卡露立刻用力一拉，关上了那道门。他已经准备好拼命逃跑，就等老大下令撤退。可是，丽卡露什么都没说，她定在原地，气息急促。他知道，她在思考，却不明白这种情况，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还要走进“地狱”？

不可能，杰凯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紧张，她已经无力掩饰，她肯定不敢走进那道门。

“正坦，通讯？”丽卡露还是死死盯着那道门，神情凝重。

“还是没有，老大。”正坦拿出设备确认，“所有设备都不能启动。”

“好，‘全暗状态’，做好准备。”丽卡露目光依次扫过三个人。

什么？“全暗状态”？杰凯似乎听过这个词，他努力回想，在学院时，好像学过，什么意思，记不清了，不行，必须想起来，这个时候，听不懂老大的话，就死定了。

“杰凯！”

听到老大点名，杰凯吓得脚软，他相信老大一定是让他返回车子找支援，其他三人看来肯定是要闯入“地狱”，而他连老大的话都听不明白，进去只拖后腿。

“你跟着我。正坦、栀子，我们分成三组行动。”

杰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逆流到了头顶——老大的命令简直疯狂，不仅要进去，还分头行动！他突然干渴，口中苦涩，好像提前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里面一共四层。我和杰凯去顶层。栀子，你负责中间层。正坦，你要扫底下两层，有问题吗？”

“没问题，老大！”

杰凯惊呆了，就一眨眼的功夫，她怎么看出里面有四层？

“十五分钟，尽可能了解情况，尤其是环境和地形。没有支援，避免交火！”

杰凯听懂了老大的部署，但这也太简短了，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偷偷看向正坦和栀子，他们两人都点着头——这就是马上要进去了？杰凯觉得快要晕倒了。

“杰凯，你跟着我！”丽卡露重复一遍。

“明白，老大。”杰凯颤抖地回答，他其实就只明白这一句，跟着老大，是存活率最高的方法。

他看到丽卡露向他点了头，她在用眼神给他鼓励，告诉他她心里有数，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退路，开始调整呼吸。

“‘全暗状态’，计时开始。”丽卡露一挥手，正坦就推开那道门，第一个跨了进去。

计时？杰凯懵了，设备都不能用，怎么计时？

“别紧张，说过的，只是‘间谍任务’。”栀子拍了一下杰凯的肩膀，又对他眨眨眼睛，也跟着进去了。

“杰凯，跟紧点。”丽卡露在门口顿了一秒，“楼梯在对面。”

杰凯硬着头皮跟着，他佩服老大，浓烟滚滚，火光四溅，“魔鬼”就在眼前，而且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这样的情况下，她不仅数清了楼层，还找到了楼梯，他要怎么做才能这么神奇？

他刚开始思考，“魔鬼”就咆哮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的心情早已不能用“怕”来形容，他不敢望向那只“魔鬼”，却被他的“魔法”捉住眼球，他看呆了，也看清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魔鬼”，它是一只“怪兽”，巨大的顶天立地的金属怪兽，矗立在环形的地下建筑中心，脚掌足有一间房子大小，手臂的形状还看不出来，它们包围在复杂的脚手架中，好多工人正举着奇异的工具进行修建，它的身躯庞大得看不出轮廓，杰凯已经跟着丽卡露绕了半圈，还是不能判断它究竟是一只巨型狮子，还是传说中的龙，因为，它还没有头，脖子上面是恐怖的空洞，但就算这样，他也能想象它的威力——难道它真是一支未完工的大规模武器。

“‘全暗状态’是指所有辅助设备全部不能使用，就只能靠自己的身体。”丽卡露一走进楼梯间就对杰凯说，“这基本上是一种不可能遇到的情况。所以，如果你不明白，也不用自责。”

杰凯紧跟着她，一步都不敢松懈。

“这种状态一般是由人工干扰造成的。”丽卡露沿着楼梯快速前进，“也就是说，现在这里有干扰源。初步判断，敌人正在对中间那个大家伙做某种测试或实验，屏蔽了所有可能的监测。”

结合刚才的几声爆炸，杰凯更加相信，“怪兽”就是大规模武器。

“这是摸清敌情的最好机会。干扰源是不分敌我的，敌人的设备也都不能用，所以，我们的行动不会被监控看到，你明白吗？”

杰凯点着头，也不知道老大是不是看到了。

“‘全暗状态’的要点就在于计时，完成任务的同时要在心中一分一秒的计算时间，保证行动精确。”

要消化这些信息，杰凯的脑子已经饱和，怎么可能有精力计算时间？他不相信，老大既要搜集信息，又要指导他这个新人，同时还能计时，这不可能！

“还有十三分钟。”丽卡露说完，就停住脚步。

杰凯看到，她表情惊讶，示意他用楼梯间的转角作为掩护，观察情况。

他发现，顶层的结构和他的想象完全不一样——环形的走廊有一大半都是黑洞洞的空地。他大胆猜测，那些空地和“怪兽”还未安装的头部有关，而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丽卡露抬手向前一指，杰凯顺着一看，发现了一扇门。

这是这层楼的唯一一扇门，门口有两个守卫，他们双手紧握武器，眼神机警，紧张踱步，让他判断，这门后一定是一处要地，而且，这一路他都没看到别的守卫，他相信，老大必然是要进去一探究竟。

他正担心老大会不会命令他干掉其中一个守卫，就看到这两个守卫几乎同时倒地。他下意识的看向丽卡露，她已经把武器收进腰间，示意他前进。他愣在原地，她从拿出武器到连开两枪好像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这样的速度，他连反应都跟不上，就更别提学到东西了。

丽卡露已经接近那扇门，杰凯急忙跟上，他惊叹，两个守卫都是眉心一点鲜红，好像是被机械手臂用最细的手术刀漂亮地切了一下，干净利落又不带血。

她依旧没有说话，耳朵贴近那扇门，探听不到，就对杰凯摇摇头。

他以为她要撤离，她却已经轻声把门打开。他跟着她走进去，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守卫。那人还来不及拿出武器，就被丽卡露双手缠绕，他张大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紧接着，就闭上了眼睛。丽卡露慢慢蹲下，把那人放倒在地。他一动不动的摊着，杰凯分辨不出，他是被打昏了，还是已经死了。

丽卡露继续前行，并没有踢开那人手边的武器，杰凯知道，他肯定是死了，而杀死他的人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们处在一个类似茶水间的地方，一台滋滋作响的咖啡机飘出阵阵香气，面前一座玻璃墙壁，后面是一间硕大的会议室，里面两个人正在激烈争执，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已经躺着三具尸体。

丽卡露示意杰凯蹲下且不要出声，玻璃墙壁的下半部分做了磨砂处理，刚好掩护他们伏下的身体。

丽卡露向前爬了几步，用一根手指拨开会议室的门，声音透过缝隙清晰传出——

“你都看到了，实验很成功。‘巨兽’已经具备了你们要求的杀伤力。”

“这并不是我此行的目的。我代表庞氏家族，最后一次警告你，马上停止和统治军的交战。”

“不可能！我们已经打了一年多，终于把公主引出来了，必须杀了她。”

“幼稚！旁氏家族投资你们，是为了制造大规模武器，你们却把资源浪费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她是公主！她必须死！她认敌做父，是我们阔山的耻辱！”

“愚蠢！那个小女孩是个假货！公主早在最后一战中就失踪了。而且，公主也根本不叫丽卡露。”

“不管她叫什么名字，我百分百确定，她就是公主，她那双眼睛，简直和王后一模一样。”

“那更好了。让我提醒你一下，公主是庞氏家族的实验品，对于她，是回收，还是销毁，是我们庞氏家族的决定，你们只是一支小小的反抗军，休想干涉。”

“也让我提醒你一下，我们这支小小的反抗军掌握着世界上唯一的大规模武器图纸，这是国王留给我们最后的筹码，我们就是要利用它复仇，杀死那个叛徒公主。”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目光短浅、小情小义的懦夫，世界才深陷战乱。可悲！多说无益，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等一下！实验还没结束，你不能关闭干扰源，我们会马上被统治军发现的！”

“已经关了，你知道这干扰源每分钟要烧多少钱吗？祝你好运！”

“停止！停止！马上停止一切实验！”

呐喊声伴着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建筑。杰凯的设备启动了，他知道，敌人的监控也会同时启动。他看到，丽卡露举起武器，一霎那击毙了会议室里的两个人。

他跟着她全力奔跑，回到了通向外界的那道门，栀子和正坦也几乎同时到达。

“老大，没扫完。”正坦说。

“没关系，只有九分四十秒。”丽卡露回应。

他们四人的脚步从未停歇，沿着通道，一路奔到户外。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杰凯突然看到一只巨大的黑影低空盘旋而来，卷起大片尘土——是统治军的飞行器！

四根黑线从飞行器中垂下。杰凯想要抓住一根，却感觉自己被黑线抓住。原来，每根黑线的末端都有一个人。杰凯被一把抱住，黑线收缩，他被拉进了飞行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