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长大

“小勇！”神行海克看到小勇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惊讶地顿了片刻，又翘起嘴角笑了，“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小勇把一颗苹果抛向神行海克。

神行海克接住了，把苹果放在办公桌上，抓了抓小勇的肩膀，“消息灵通呀，竟然知道我今天回总部。”

“当然。”小勇拿起苹果，咬了一口，“你忘了，今年我有三个项目和统治军合作，基本上天天都往总部大楼跑，这里的事，我都知道。”

“还畅通无阻，对吧？”神行海克绕到办公桌后，在小勇起身以前，坐了下来，“直接就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了，怎么进来了的？”

“怎么进？推门就进来了。”小勇站起来，转过身，继续吃着他的苹果。

神行海克扶着座椅，向前移动了一下，他一直不习惯，小勇的个子已经比他高了，“看来门锁是要更新了。”

“不是吧？还在用面部识别？这也太原始了。”小勇叼着苹果，走到门口，鼓弄起来。

“别弄了。跟我说说，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很好，现在我自己带项目了，有一个五个人的团队。”

神行海克以为小勇把吃剩一半的苹果又扔回给他，伸手接住，却发现是一颗光滑的金属球，“这是什么？”

“未来。”小勇扬起一根眉毛，“我最新的研发成果，给你玩玩，别担心，还没装弹药。”

“这是……武器吗？”神行海克举起这颗金属球，转动手腕翻看着，“示范一下吧。”

“那就没意思了。你自己研究。”小勇坏笑着，“我叫它‘小美人’，可别被它的外表骗了，它的威力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好吧。”神行海克把它放在办公桌上，感觉它更像是一件装饰品，“我听说，你研发的武器已经批量生产了。”

“有两个型号投入生产了，对了，其中一个已经配给统治军了，应该有不少团队都用上了。”

“你妈妈一定很骄傲，培养出了一位科学家。”神行海克露出欣慰的微笑。

“我妈？”小勇吃完了苹果，用拇指擦着嘴巴，“她搞不清楚我在做什么。她就希望我少出差，多回家。她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个房子，已经十三年了。这次，她知道你回来了，高兴坏了。”

神行海克愣住了，他忍不住开始一年一年的回想，最后一战结束后，真的已经过去十三年了吗？

去年，他晋升了高级指挥官；前年，马不停蹄的奔波了一整年没有回家；大前年，受了重伤休养了几个月。再之前的记忆好像有点不清晰了，反抗军的编号不停滚动增加，他一战接着一战的应对，早已习惯了不轻易累计回忆的压力。只是眼前，成年的小勇提醒着他，时间确实已经飞逝，下一个生日就是四十岁。

“我妈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呃……”神行海克的思绪还没完全回到现实，“我这次不回家。”

“为什么？”小勇满眼失望。

“我只是回来招人，晚上就要赶回战区了。”神行海克抓起桌上的金属球，在手里把玩起来。

“那好吧。”小勇抿着嘴唇，“看来，我只能现在说了。”

“说什么？”

“谢谢你。”小勇低下头，害羞的样子还是有点像个孩子，“小时候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过，真的，谢谢你。”

“谢我什么？”神行海克忆起不少往事，心生一股怜爱。

“谢谢你支持我上学。”

“你一路拿着全额奖学金，我其实什么都没做。”

小勇微微笑了一声，“祝你招到厉害的人。”

“等一下。”看到小勇要走，神行海克站起来，拦住他，“来吧，我带你看。”

“真的？”小勇张大嘴巴，开心的表情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把神行海克逗笑了。

“不过，也不要太激动。新兵招募两天前就开始，我来得算晚的，估计好的都被人抢走了。”

小勇还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神行海克知道，他从小就想加入统治军，等一下，那些刚刚从学院毕业的新人们各个都会使出浑身解数，争着被指挥官们选走，所以，对战必定精彩，小勇怎么能不兴奋？

可是，他猜小勇并不知道，对战说是点到为止，实际上却经常擦枪走火，搞到有人受伤，而且，那些没见过实战的小孩子们拿捏不好火候，还真搞出过人命，他可不希望小勇见到血光。

“真的要打呀？”小勇坐在一片看台上，面前就是圆形的竞技场。

“一对一，很残酷，是吧？”神行海克坐在他身边，“如果看上了，还可以要求一对三。”

小勇撇起嘴巴，眼睛却在放光，“他们看上去好小啊。”

神行海克也注意到了，他年年都来招募新人，这次的候选人们看上去确实格外年轻。

他在心中算了一下，学院历来招收八到十岁的孩子，可是，最后一战以后，一切都变了，和反抗军的交战太过频繁而惨烈，统治军的死伤一直都是天文数字，为了保障兵力的供应，统帅圆桌不得不把入学的年龄放宽到六至十二岁。然而，绝对统治仍不满满意，预测未来人才依旧将出现巨大的缺口，所以学院又被迫把最低年龄降到了五岁。可是，第二年，他们就后悔了，五岁的孩子，实在学不来，而且太危险了，年龄又升回六岁。而今天的这些候选人，刚好就是五岁入学那年的毕业生，也就是说，他们之中真有十五岁的孩子。

“开始了！”小勇向前探身，双手架在膝盖上，“自由选择对手吗？那可是有讲究，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

神行海克没听到小勇的自言自语，仍旧陷在沉思中，十五岁就要上战场呀，他不禁感叹，在他十几岁的时候，这绝对是挑战道德底线的现象，如今，却能被所有人欣然接受。

就因为几条热血的征兵广告，父母就决心把自己年幼的孩子送进统治军学院吗？

他不相信。

是这个崭新的时代，不仅改变了统治军的作战方式，更重新塑造了人们的意识和观念。

“你的广告拍得不错，帮了我们很大忙。”

神行海克闻声转头，一个陌生的男人坐悄声坐到了他的身边。

“我是莱拓院长。”这个男人想向神行海克伸出了手。

神行海克犹豫一下，看了看另一侧的小勇——他正全神贯注的欣赏着毕业生的“表演”。

“统治军学院的莱拓院长。”男人空举着手，等了一会儿，补充道。

“幸会。”神行海克终于决定握手，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断定他最多三十出头，他确实听说学院去年上任了一位新院长，可没想到这么年轻，和之前那些白发苍苍的院长比起来，他看上去稚嫩得像个学生。

“我一直相信，最后一战是最激励人心的故事，早就该拍成征兵广告。”莱拓院长干巴巴的笑了几声。

神行海克没有回应，又瞄了一眼小勇——他已经被毕业生们的表现震撼得目瞪口呆。

“这两天，我一直在等你。”

莱拓院长这句话，终于抓住了神行海克的注意力，他把身体坐直了一点，“是吗？”

“先别看竞技场了，看看这个。”莱拓院长把自己的设备举到神行海克眼前。

“这是……”神行海克看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屏幕上一排排的数字是毕业生的成绩单，“还不错，让他出来打一下，我看看。”

“不行。”莱拓院长收起设备，“你必须要叫一对三，我才能安排对战。”

“为什么？”神行海克更有兴趣了。

“因为，没有人愿意和她打。”莱拓院长把脸凑到神行海克耳边，“她是你的私生女吗？”

神行海克打了个寒颤，迅速瞥了小勇一眼，又戒备地盯着莱拓院长。

“开玩笑的。之前有过这样的传言，不过，我知道的，不是真的。”莱拓院长又是一阵干笑，“既然不是，就没有什么顾虑，对不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神行海克向小勇靠了靠，和莱拓院长拉开一点距离。

“我还是直说吧，我希望你今天把她带走。”莱拓院长严肃起来，语气好似命令。

“把谁带走？“神行海克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

“还能有谁？”莱拓院长语气不变，“当然是丽卡露。她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