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阴奉阳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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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翻阅了凯瑟琳的日记，铃木友纪放回后，那本记事本自动变回了炼金书籍的模样。拿取旁边的另一本近似书籍，则自动变成了记载禁忌召唤的邪书，里面充斥着大量结论错误的仪式流程，过分夸大活祭、信仰等等在铃木友纪时代证明位于次要地位的条件。

那本书被人多次翻阅，已经破损不堪，结合上一本日记里的描述，铃木友纪可以推测是凯瑟琳的父亲，也就是这一代的领主通过此类不靠谱的禁书尝试把整个家族带向追寻根源的魔术师之路，成为魔术师家族。

背景设定毕竟是位于偏僻山间的贵族领主，家族即便掌握着一定魔术使用能力，离正统的魔术师家族仍有不小的偏差，急功近利心态下，即便领主能得到正确的探究根源与禁忌的魔术记录，也大概率不会相信。

越是正统的魔术文献，越强调绝对意义上的天赋，妄图染指的外行人则奢望努力和尝试可以寻得机会。铃木友纪很怀疑按手中书籍提到的召唤地狱魔龙的仪式，运气不好真的召唤来了，会不会直接导致整片区域被污染形成死亡之谷。铃木友纪觉得写这种记载留存下来的魔术师要么疯了，要么就是想害人，毕竟根本没提及完善的契约流程与限制使魔的特殊手段。

生活在父亲走向歧路的家族中，凯瑟琳的日记不断加码的焦虑与不安也就很好理解了。什么层次的人做什么层次的事情，至少在魔术领域只能这样来。家族传承的炼金术都没精通，却整天抱着禁书密谋召唤超越极限的大魔物，显然这样的疯子对周围人是一枚潜在的毁灭炸弹。

如此重要的角色，现在却由天使丹尼尔替代扮演，真会如天使所言，领主角色对本场推理游戏影响仅存在背景因素？铃木友纪感觉自己进一步理解了这个虚构棋盘世界的核心，正因为领主这位特殊角色容易导致整体剧本往召唤邪物导致全区域的毁灭，天使丹尼尔自己亲自来扮演，确保游戏正常运行，不至于参与的人推理到一半，望着山上突然冒出来的几十米长魔物干瞪眼。

解决不了设定上的bug，就把容易出现bug的人物先行拿下，天使丹尼尔对待这场游戏中误入的从者们也是这个态度，到现在只剩下铃木友纪见过的caster“爱丽丝”，archer莫里亚蒂，及隶属于丹尼尔的不明少女，最后一位顺带像是在扮演游戏裁判的身份。

放回第二本书籍，铃木友纪回头观察漂浮着的“童话书”，后者没有继续暗示铃木友纪拿取书架上别的书籍，反倒自己回归书架内，变换之后隐去存在的痕迹。

“客人，时间差不多了。由我带您去吃饭的地方吧。”一名佣人提着煤油灯走进藏书室，走向铃木友纪的方位。

铃木友纪这时才发觉外面阴沉的天气已经全黑，窗外的雨点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今晚又会是一个雨夜。

“到吃饭的时间了？”铃木友纪环顾藏书室四周，没有找到能充当计时工具的参照物，假设她下午3点前来到藏书室，到了傍晚5点，说是临近吃晚餐的时候也很合理。

“客人，很抱歉打搅您。我们这里一般都是这个时候吃晚餐。”

佣人无法说出准确的时间，这场虚构的推理游戏中，设计者刻意隐去了所有时间参照，凭估计导致偏差，或许也是可行的陷阱。况且这里的一天是不是标准24小时也有待商榷。

“好的，有劳你带路了。”铃木友纪表现得并不在意自己看书被打搅，她跟着佣人，一同往城堡的其他楼层走去。

————

穿过林地，抵达发生落雷的山腰。雨势逐渐增大，archer莫里亚蒂在下午简单结束村里的讨论会后，一直关注着中途山里落雷的事情。

单独在外行动显然不算好事，莫里亚蒂粗略环顾现场，就找到了战斗痕迹及明显的大型剑刃插入地面遗留的沟壑。

“这里发生了从者战？saber被猎杀了？”估算可能剩余的从者，莫里亚蒂蹲下身触碰沟壑间的泥土，地上甚至还能模糊看到鞋印。雨势现在才开始增大，现场的痕迹还未被完全冲淡。

再往前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也可以理解为“界外”，从悬崖上跳下去只会落得出局的下场，在这里从者可以不靠地脉、圣杯、御主等提供魔力，但落在外面，大概率会因为失去供魔当场回归。

“对，saber阿拉丁也在这里被我剔除了。”

少女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两者彼此都已经见过多次。诅咒形成锁缚游走出树林范围，雨中披挂黑灰布袍的报丧女妖凭空成型，警惕地与莫里亚蒂保持足够远的距离。

她自认实力没达到可以压制莫里亚蒂的程度，即便她的御主天使丹尼尔一直给她提供增强。

“听你的意思，我还未见过的lancer也被你送走了？”莫里亚蒂撑着伞转身站起，不慌不忙面对融合报丧女妖幻灵的敌对从者。没有圣杯的圣杯战争，还如此卖力除掉其他从者，莫里亚蒂实在不明白这样做哪来的动力。

“对，除了你，还剩下呆在山上城堡里的caster，她是棋盘之上的角色凯瑟琳召唤来的从者。我的御主认为没必要除掉caster，就放过她了。”带着非人邪气的少女从显形起就一直提防周围，她很戒备莫里亚蒂突然用蛛网捕捉的招数。

“原来还有放过其他从者的可能？我能有这份荣幸吗？虽然铃木友纪不愿意跟我签订契约，棋盘反转前，还被你阻止了。”

莫里亚蒂则显得从容自若，即便这里数小时前就有一名上三职介的从者被对方除掉。

“如果铃木友纪真的愿意跟你缔结契约，我阻止不了。出于公平与确保推理游戏顺利开展，我必须不安定因素尽可能排除。”

“所以你当时诱导保罗与村民的亡魂聚集起来冲击酒吧遗址？保罗亡魂所用的魔术也是你教的吧？报丧女妖，英国民间流传的怪诞妖魔，会发出刺耳的哀嚎声影响听闻者。”

落下的雨点被实体化诅咒阻挡在外，以报丧女妖形态出现的从者对于莫里亚蒂的问话，一一承认，先前她的确暗中数次搭救铃木友纪，出手较为隐蔽，唯一露面还是直接抵挡archer莫里亚蒂的时候。

“我只想进行一场推理游戏，我的御主也不会用过于低劣的方式整死铃木友纪。相比之下，还是你更危险。”

“危险？很有趣的说法。我们各自为了各自的目的行动，有乱数才有转机，有冲突矛盾才有博弈对抗。你们现在立刻放走铃木友纪，所有的危险因素都将不复存在，包括铃木友纪召唤来的caster福尔摩斯。抓了铃木友纪，还堂而皇之展开伪造的圣杯战争，诓骗误入的从者，就为了举行一场推理游戏？”莫里亚蒂对于敌人和天使丹尼尔的作为冷眼相对，但他注意到自己提“福尔摩斯”时，对方表情有所变化。

片刻的差别，足够让这位老谋深算的犯罪专家联想到很多。

“抓来迦勒底残余的铃木友纪是我御主的行为，我不作任何评价，展开推理游戏完成考验，是我的职责。她既然是能拯救人理的大英雄，值得天使与诸多上位事例觊觎的特例，达成这场考验很容易吧？她能通过考验，我的御主自然会放人。”

少女明显把话题故意集中在一个方面，这样的行为反而验证了莫里亚蒂的猜想。天使丹尼尔或许对人类从者无感，铃木友纪召唤来福尔摩斯还是别的大侦探，祂都不关心。但前方融合报丧女妖的assassin，可能跟自己的目的存在部分重合——都期盼有人把福尔摩斯召唤出来。

可惜莫里亚蒂不具备真名看破，仅大致看出对方除开融合了报丧女妖，另一部分有些类似侦探。跟福尔摩斯有渊源的侦探可就比较少了，即便存在也是连幻灵都不可能成立完全虚构配角，不像他莫里亚蒂教授占据反派席位被世人知晓。

“现在你把saber、lancer都清理了，是否又轮到我了？在墓地时候，我放过了你一次。在酒吧时候，我顾虑铃木友纪，没有集中火力。现在我好想可以借用给saber等从者报仇名义……跟你好好玩一场？这里没有其他的目击者啊！超棒，绝妙的杀人现场！”

莫里亚蒂周身泛起魔力幻化的湛蓝色蝴蝶，他的西装立刻变化为华丽的另一套，蝴蝶组成披风，手杖展开枪口，可背负式白色棺材凭空出现，伫立在他身后。

“archer，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一直仗着实力差距挑事，对谁都不好。”少女戒备的情况如期发生，如果可以她早就把莫里亚蒂扯入诅咒束缚中抽干魔力，碾碎送回来处。可惜眼前那位同样算是误入的老人有着反常的实力，这与专门营造成推理游戏的虚构世界也存在关联。

侦探适合的定制环境，恶之罪犯同样也适应。

莫里亚蒂摆出要进攻的态势，但他没有马上开枪，相反他指了下地上残留的战斗痕迹。“忘了这件事，saber是被你的宝具杀死的吗？特地靠雷声做掩护？我们这些从者都没法使用宝具，怎么到你身上就开了后门？这不公平啊！”

故意拖长尾调，莫里亚蒂实际想到了答案。“对了，福尔摩斯的一项宝具同样也被封印。只是必须严格满足发动条件才能使用。你的该不会也是类似的宝具吧？你刚说了saber是阿拉丁……让我猜猜，数小时前你是如何杀死‘阿拉丁’。”

相比于保持戒备的报丧女妖，莫里亚蒂更像是反派，前者有着死灵生物般的阴沉与不详，后者则是在打量落入网中猎物的大蜘蛛。